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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温俞理所当然道:“这次换你出去。”

疯子温俞似不敢相信,可温俞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不得不信。

“你下次再来,我还在这。”

疯子温俞此刻满脸茫然和不可思议,他本该属于黑暗,怎能遇见光明。

他深知这是不对的,可又拒绝不了,也许是不愿承认自己,是温俞给了他这个机会。

可那人会喜欢吗?

“他会的。”温俞似看出了他的顾忌。

可是,被枷锁缠身,赤链禁锢的那个一直都不是温俞,而是“他”。

“你不愿?”嗓音里隐有清冷,可等他看清那一切之后,又猛然惊醒,莫名其妙流下的泪,以及那种反反复复又难以言喻的感受,原来一直都存在。

——存在于那破碎的记忆之中。

所以温俞才会下意识认为自己在赤链中间。

“喂,”思及此,温俞心中一动,眼睛直望向“他”,忽然开口,“这一路来辛苦你了。”

原先他也不清楚,可这句话后,就在下一秒,忽而有呲啦的铁声潮涌般的荡了起来,一声叠着无数声,一时间,不管是天上飘的,还是地上躺的,几乎所有破碎的痕迹都被修复。

赤链完完整整的盖没了那个想重见天光的自己。

这个瞬间,某个热切的目光又以极快的速度黯淡了下来。

温俞惘然道:“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这一句话说与不说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笑了。

这是温俞第一次见到自己笑,不是照镜子,却胜似照镜子,沉默一阵,温俞似乎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

可空地攀附着“他”的死亡气息却在这刻讥笑他的无知。

温俞回以失笑,嘴角缓缓勾起,又看了眼半空中的火红心脏,道:“绝明,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仿佛是为了避免他的失落。皇晶凭空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无奈。

天知道它躲了多久,就担心了多久。

结果还是没能逃过魔爪。

绝明抖了抖焰心,绕着皇晶转了又转,总不想掺和进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主人事件中去。

温俞却在此时道:“绝明在呢,你该出去了。”

赤链中人,脸色发愣眼睛发直,张了张嘴,惊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温俞道:“这意味着你可以出去了。”

迟疑片刻,“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温俞却突然伸开了双臂,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下一秒,八条赤链悉数调转了方向直奔他而去。

拖了一地的呲啦声,也没有此刻温俞的笑意盎然。

被困住的时候,温俞下意识伸手去摸,想起不能挣扎,便转向那边,随口道:“你下次再来,我还在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俞笑意渐深,又道:“好。再见。”

最后两个字落定,“温俞”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偏向力也似乎被引力所影响,渐渐失去重心,眼前跟着一阵模糊,像是有什么在离他远去。

温俞眼力逐渐不及,头垂下去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尤在。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绝明之火可以燎尽世间一切,包括它的主人,而无法动容绝明的“他”,就注定要被钉死在这一方暗与红的天地。

又可能是死亡之地太过枯苦,等听到一声鲸鸣的时候,他低潮的情绪又瞬间涌了起来,而那探头出来的,正是那日绝明毅然决然收养的小抹香鲸。

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

看着一身红艳相裹的小抹香鲸,温俞不禁暗叹,也不知绝明给它喂了什么,竟然还真可以在这样一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存活下去。

要知道,这里不仅没有水,甚至连空气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噩梦与死亡,其中甚至还侠裹着海的克星——不灭之火。

好奇怪,在这一刻,温俞竟因被困此地而感到安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界的“温俞”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而一旁守着的陆风,在他刚睁开眼的时候,就似有所感。温俞为免暴露,一时不敢去看他,可不想,正是因为他这样,陆风才忍不住无奈一笑,“温俞,你怎么了?”

听到这个名字时,他眼神躲闪得更加厉害。

“温俞。”

不理。

“温俞,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不理。

“温俞,你怎么了?”

又回到这一句,他似忍无可忍,目光看过去时,眼底却流露出了复杂的光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替代了那个他。

那到底有没有被看出来呢?

那投射而来的眼神像是在质问他:你把温俞藏哪了?你能不能把他还给我……

诸如此类的话语,一时攀附了他整个大脑。

他原本就不喜弯弯绕绕,这就是他一直觉得自己特殊、不一样的地方,特殊到,他觉得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不一样到,甚至连他自己都是。

深吸口气,他还是觉得自己该回到他该回之地,实在是陆风的目光太过压抑了。

可就在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他道:

“别走。”

“温俞,别走。”陆风抓住了他。

他一怔。下意识道:“我不走。”

陆风目光不是压抑,而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逗留了,他只想在这还能看见他的日子里,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至少对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崭新的,那就够了。

“你没看出来我是谁吗?”

陆风道:“看出来了。”

“温俞”一惊:“我是谁?”

“温俞。”毫无意外的答案。

至此,“他”也只能短暂的进入温俞角色,至少有个笨蛋一直觉得他是。

“你好冷。”在海里,水已经够凉了,可不想,还有比这更冷的存在。

“嗯。”陆风刚想要离开他,下一秒,手忽然又被什么给关住了。

温俞道:“我够热,我给你捂手。”

就这般望着他,陆风竟然感到一丝涩然。

温俞一静,他不喜欢我这样吗?还是已经发现了我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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