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珊没包子那么‘戏剧化’,她详细问了我的病情,我跟她说只是辐射造成的脱发和体弱,没别的问题,慢慢休养就能好。
曾珊见我气色如常便放心了,包子抱怨我说话不算数,说好休假,结果又跑去危险的地方冒险。
对她我只能解释是意外,没想到会在海外遇上不法份子。
包子想请大师给我看看,为什么我出门就和危险事搅在一起。
我的问题请大师看怕是不管用,但具体的情况我不能跟包子细说。
小岛已经沉没,死城底下的金属残骸也随之沉入海底,打捞的话是个大工程,掌门没提,我也不会主动要求,残骸对我族人有极强的杀伤力,是要命的威胁,在海里存着最好。
我跟碧石她们在群里聊过这事,我们在蓝星生活这么多年,蓝星上能伤到我们的东西屈指可数,甭管是天然物质还是人工合成的,对我族的伤害都不大。
而能伤到我族的病毒,来自源起之地,但那也是对普通族人有效,对我却是没用的。
现在居然有东西能危及我的‘生命’,我难免好奇它从何而来,那明显不是天然物,有人制造了它。
包子和曾珊陪我聊了会天,吃完午饭才离开,包子看我一切如常,也知道她可能想多了。
她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休息,绝对不可以再出门,买东西点外卖,有啥事给她打电话,她马上就位帮我办。
傻西可能听仓库管理员提起我生病的事,她不能离开仓库,又不知道我的住址,寄不了东西给我,就给我充了两百块钱的电话费当作‘探病’的礼物。
我觉得她一定是假伊诺西,在岛上暗算我们那个才是真的。
碧石她们跟我有相同的感觉,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伊诺西,为查清这件事,碧石下一步就是去傻西说的那个山洞,看看到底有没有她说的世外桃源。
我要养病,就不参与她们的行动了,只是养个病,族人群里便传出我要驾崩的消息,吵闹好几天,丧葬一条龙都计划好了。
碧石让我稳定下军心,出来亮个相,别整天潜水窥屏。
我戴上假发,录了段摇花手的视频,并做成了影流特效发到群里,有我活蹦乱跳的铁证,群内众人终于安静下来,把预订的花圈挽联都取消了。
陈清寒是最后一个知道我秃头的,他想请假回来陪我,我再三保证自己没事,他才答应不马上赶回来。
前辈占着腾光的壳,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我现在有点闹不清,当初是我‘吸收’了她,还是她主动借宿到我的壳里来了。
现在她有了新壳,立刻不稀罕旧壳了,不过她在我这借宿的时候壳的‘主位’是我,而腾光的意识好似消失了一般,好像整个壳都归前辈所有了。
前辈扔掉了腾光的手机,她管碧石要钱买了部新的,说是预支薪水。
因为她加入碧石的公司,成为碧石的新保镖,没跟我回华夏。
她给碧石打工,预支薪水倒没什么问题,拿到新手机,她立刻下载通讯软件,跟我加上好友。
我们没拉她进群,但她应该知道我有女王智囊群和族人群。
她几次救过我,还救过陈清寒,我没将她当成敌人,只是非敌未必是友。
黑裙女就是来找她的,她是我族没迁徙来蓝星前的强者,如今有了新壳子,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碧石问过她,她说打算回故乡,怎么回去?她却没说。
涉及到故乡,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我并不想跟那边有所牵连,两边若架起桥梁,倒霉的一定是人类,这边碧石还计划着占领另一片殖民地,我有种预感,这些事准会把我牵扯进去,脑子里装的事情太多,脚的我电视剧都追不下去了,看来逃避不是办法,是时候干点正事了,我跟掌门报备说我要出远门,掌门不同意,她说天大的事也得等身体恢复了再去办,我只好又向她保证,这一次是文查不是武查,但掌门人是不放心,要安排人保护我一线的外勤人员,紧缺调不出人手,他安排了单位保卫科的同事跟我出行,我实在不想带外人去那个地方,就虚报出行时间,提前半天出发,本来约好早上六点集合么,半夜12点就跑了,这趟出门我是真没准备参与任何冒险行动,我也给陈清晗短信留言说了,我只是去一个地方查点资料,没什么危险,其实如果掌门坚持,他可以派人半路截住我,可他没这么做,他只给我发消息,让我自己当心点,他不会派人追我,叫我别把手机关机,和他保持联系,掌门一片苦心,我自然心领,我坐飞机到加国首都,落地后乖乖给陈清晗和长门报平安,之后每到一个地方就自拍汇报,我在加国报了个当地华人旅行团,省的一个人在外国招惹麻烦,跟团走到第三站,也是旅游线路的最后一站,早上导游带旅行团的成员去参观本地有名的花园城堡,我借口说身体不舒服,要在酒店休息,没跟他们出去,等他们离开酒店,我也出了门。
这里是座海港小镇,本地人不多,有很多游客,港口有船和直升机,游客可以步行参观镇内的百年老建筑,也可以做船和直升机出海,山里还有一座非常有名的花园古堡,我们的旅行团就是去那儿参观了。
我弄了辆单车,骑着往山上的林子里去,我记得那地方离海岸不远,不过几千年前的坐标,现在是否准确还不好说,好在人类没有地毯式开发海港后面的山林。
靠近海港的山都不高,山上是成片的针叶林,沿山路骑行,每隔几公里,我就要校正一下方位,实在没办法,对一个路痴来说,只记得千年前的地形就来找那地方,即使能找到、也要花很长时间。
虽说来之前我在地图上做了标记,但地图上的一厘米落到实地,可能是100公里,甚至更远。
我拿着本地地图也对照过,并在我觉得熟悉的位置做了标记,范围缩到最小也要骑行五六个山头。
对比从前,这边的环境还是有不少变化,当年这地方没有人烟,也没有路。
我像普通游客一样,边骑车、边拍照,只不过我拍照片不是为发朋友圈或上传到旅行游记相册,我是为了做对比。
如果有架无人机在空中进行航拍就再好不过了,可惜我没有。
旅行团是为期半个月的自由行纯玩团,没有强制消费项目,有的景点不想去可以不去。
我只是提前一天开始自由活动,下午导游回酒店发现我没在,我给她发消息说我感觉好多了,所以出门散散步。
接下来的自由活动时间,我骑着车在山里转了三天,终于找到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
可等我找到地方,我发现在目标位置多了个障碍物——一栋二层小木屋,门口的牌子上写着这是家民宿旅馆。
其实千年过去,在这只多出一栋小屋已经是非常小的变化,问题是这屋子的位置太正了,刚好在那地方的入口上边。
我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再三确认是不是这个地方,感觉像又不太敢确定。
这时木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红格子衬衫的白发老妇人,站在门内问我是不是要住店。
门两侧有落地窗,我在门外转悠,肯定被她看见了。
在这样的地方投宿或许需要提前在网上预订房间,而我没有,但来都来了,总要先确认一下,于是点头说是的。
老妇人招呼我进屋,果然问我是否有预订,我回答说没有,她笑了笑说今天我很走运,刚好有空房间,是别人临时退订的。
我跟着她进门,进了门是门厅和走廊,走廊尽头是厨房和通往后院的后门。
走廊左侧有上二楼的楼梯,右手边是客厅门,客厅门是推拉门、没关,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客厅的窗户和壁炉。
壁炉里没点火,现在不是烤火的季节。
楼梯下面的空间被做成柜台,柜台上摆着登记簿,老妇人走进柜台给我办理入住手续。
这栋木屋共有四个房间出租,两个双人间,两个单人间,空出来的刚好是单人间,退订的客人也是国外来的游客,几小时前在海上观光不慎掉进海里,差点淹死,人还在医院、惊魂未定的,所以退掉了森林木屋的房间。
老夫人说着说着见我心不在焉,便收住话头,递给我一把带房号的钥匙,告诉我房间在二楼西面。
旅馆提供简单的早餐,午餐和晚餐自理,我跟老板说我可能会多住几天,她说没问题,想住多久都行。
我看来看去觉得这只是一家普通的民宿,没什么特别,我假装对房子感兴趣,楼上楼下的溜达。
旅馆老板、也就是老妇人跟在我身后,热情的介绍这房子的历史。
她自豪地称这间木屋已有100多年的历史,现在我看到的是十年前翻修后的样子。
这是她家祖上传下来的老屋,她的爷爷是个好猎手,她父亲是个伐木工,她退休前在另一座城市工作,退休后才回到这里,翻修老屋,开了这家旅店。
这房子再古老,也不可能有我要找的地方古老,只是它刚好建在了那地方的头顶。
我总不好把人家的房子拆了,或者在人家的房子底下挖洞,主要是没办法在不惊动老板的情况下操作,如果我能用业火烧个地洞出来还行,眼下业火使不出来,只能一铲一铲的挖,不把老板打晕,别想瞒过她。
参观客厅的时候,我看到壁炉上方摆着一排老照片,照片里扛着猎枪,脚边趴着狼尸的大胡子男人应该是老板的爷爷,而站在一棵粗壮大树上的秃头中年人想必就是他的父亲。
我注意到照片里没有女人,她的家族里不可能没有女人,但摆在壁炉上的十几张照片中,连一张小女孩的照片也没有。
可能是我盯着照片看的时间太久,旅馆老板问我是不是对老照片感兴趣?
我直言说没在照片中看到女士的身影,旅馆老板捋了捋头发,解释说她们家族的女人不爱照相。
整个家族没有一位女性成员喜欢照相?
性格真是够古怪的,我暗暗嘟囔。
旅馆老板虽然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但不难想象,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为什么不爱照相?
不过喜好这种事有时候很没道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参观完房子就到二楼的房间去休息,房间不大,布置的很温馨,窗外是森林,除了鸟语虫鸣,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隔壁房间住了位画家,我上楼的时候,正巧看到他背着画板出门,听他和旅馆老板打招呼,说是要去画夕阳中的森林。
两间双人间住的不是夫妻或情侣,而是两男两女,旅馆老板说他们总是神神秘秘,每天天刚亮就出门,天黑之后才会回来。
老板也问了我是做什么的,我告诉她我只是普通上班族,很喜欢森林小屋,所以趁着放年假到这边来玩。
我也告诉她自己是跟旅行团一起出来的,自由活动结束我会跟着旅游团离开。
老板听说我是普通上班族,便没有再问什么。
我回到房间就没再出去,躺在床上琢磨,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房子底下挖洞。
天黑之后,对面双人间的两对男女果然回来了,他们上楼的时候、开门的时候都没有交谈,进了各自的房间,才开始小声说话。
这么看来他们确如旅馆老板所说,感觉神神秘秘的。
画家在天黑前回来的,估计就画了两个小时,半夜1点,画家突然来敲我的房门,我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他说想请我做他的模特,约我早上五点去山上‘扮’蒙娜丽莎!
我不懂艺术,只觉得他脑子有病,五点到山顶‘沐浴金光’,四点就得出门,而此刻是凌晨一点,出于对艺术的尊重,我很客气地婉拒了他的邀请,并微笑着警告他,不想挨揍的话就赶紧圆润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