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宇有冶铁新法,老胡表现得很殷切。
“这个需要把炉子改一改,至于过程么,可加一些东西,再掌握好火候……”
关宇见老胡为人实诚,也不相瞒,把小高炉炼钢铁的法子拣紧要的说了一些。
铁匠老胡是此道中人,平常冶铁中也遇到很多困惑,只是找不到解决办法来,如今得关宇一说,有如醍醐灌顶,瞬间得到了认知上的提升,不由激动起身,深深地朝着关宇一揖:
“小郎,原来竟是此道圣手,老朽多年未解之困,得小郎解释,已是豁然矣!”
又转向柳信:
“柳大人,小民幸得此法,必获厚利,愿与大人五五分成,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柳信大惊,虽然他也相信一言兴邦,但老胡这个五五开,却是出乎意外,忙摆手道:
“胡兄言过了,言过啦!文远不过几句话而已,岂能如此,岂能如此!”
“哪里哪里,柳大人若不应许,小郎的冶铁之法,小老儿却是不敢使用,还望大人成全。”
柳信又摆手,关宇忙道:
“阿爷,我倒有一个主意。”
心想你两个老头子,就这般推来推去,何时是个了局。
“文远但说无妨。”
两个老头异口同声。
关宇道:“两位阿爷,我这法子,的确对提升铁质等大有裨益,而且其中,想必也要我亲自来监看一下,这样,胡爷所说的五五开,自是不妥,咱们两家合股,就做四六开吧!”
合股?几个意思?老胡和柳信对这词语都不懂。
咳咳,关宇尴了个尬,忙道:
“就是合伙之意,咱们两家联合,这采料看炉等还得胡爷二力多费精力,所以六成,咱家么,就只技艺掺合,就四成也多了,还望胡爷定夺。”
“既是小郎如此说,小老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怎么说来,也是小老儿占了便宜,那,小郎,这事儿就有劳你了,你说,何时开始?”
“今儿自是晚了,还是明日吧!”
柳信见状起身:
“胡家兄弟,叨扰了,这解鱼刀,明日一同奉还。”
铁匠老胡忙道:
“说啥话呢,区区一把小刀而已,两条大鱼足以相偿了,何况还有小郎的妙法,拿去拿去,今后咱两家合伙,柳大人但需什么器具,径取就是了。”
又转头吩咐:
“二力呀,把阿爷的酒取一坛来!”
柳信忙道:
“胡家兄弟,这绝使不得,使不得。”
老胡:“大人,家的夫人和依依,小弟就不留你了,但这坛酒,一定得拿去,不然就是不认咱这个山野村夫了。”
柳信:“唉,既如此说,老哥哥就腆颜收下了,赶明儿文远过来,再作相偿。”
爷孙俩告辞胡家,返回路上,关宇把那把尖刀,在手指头灵活的转动,柳信不经意看到,悚然心惊,这小子的刀子玩得这么滑溜!
不过在关宇这边,却是无心之举,只是平常部队生活中的一种训练养成的习惯罢了。
“阿爷,胡爷家有二力,莫非还有大力?”
“当然。”柳信又开始叹气,“只是大力被强征于役,已是数年不知音讯了。”
“大炎国的战事很紧么?”
柳信看了他一眼,这么大事你不知晓,不过想到这小子被虐失忆,也不多怪,解释道:
“这大炎国啊,皇上昏聩,奸佞弄权,官贪吏虐,纲纪混乱,民不聊生哪!”
“有这么严重?”
关宇看铁匠老胡家,倒是颇有小康之态嘛。
柳信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你是看到老胡家吧?一来咱这里山高皇帝远,穷乡僻野,官吏不屑辛苦而来。而且老胡技有专攻,就算活阎罗也礼让三分,其他黎庶,就,唉。”
关宇发现,这老爷子特喜欢叹气,老是郁结满怀,怕是要提前跟这世界说拜拜哟!不行,哥得改变他和他们。
“阿爷,那什么活阎罗又是咋回事?”
前边上门找事儿,依依的满脸惊恐,柳老爷的唉声叹气,充分说明这家伙不是善茬。
“这贼子仗恃祖荫,称霸乡里,鱼肉百姓,乃十恶不赦之徒也!”
柳信咬牙切齿。
“祖荫?有何祖荫?”
“他的祖上,做过当朝尚书,他的父亲倒是死了,可他还有两个叔父,一个在朝中做户部侍郎,一个却是枢密院副使,手握一州兵权的。”
“原来如此,的确是他嘚瑟的资本,他那两叔父的官声如何?”
“还能如何,都是些贪蠹残民之贼,主上不明,令百姓罹殃啊!”
老爷子又开始叹气了!
“既是害民之贼,我们应设法除之!”
关宇右手指尖上的刀转得越来越快,把柳信看得眼花,赶紧移开了。
“文远休得莽撞,那何彦龙不仅官家有依恃,还交结绿林匪类,为祸乡里,谁家但有忤逆,轻则破家,重则灭门啊!”
柳信怕关宇不知轻重,赶紧提醒,别让他起什么念头。
“嗯,他还勾结土匪?阿爷,这里都有哪些山头呢?”
“国政混乱,民不聊生,有不少百姓迫于生计,都被逼入草,所以如今这大炎帝国,流民处处,匪寇无数呀!单我们这归州地界,牛头山,青龙山,黑风寨,野熊岭,飞狐岭,狮子台六大匪寇,何彦龙勾结的,就是离此四十里外的野熊岭,上有土匪八百,凶悍无比,官府也不敢轻撩其锋呀!”
关宇不禁摇头,这大炎帝国,皇上昏庸,奸臣当道,官员贪蠹,还特么官匪恶霸沆瀣一气,还有外敌侵扰,小老百姓要活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但哥既然来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关宇想起《论语》中子路回答老师的话: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这冥冥之中,老天把哥弄到这异时空来,岂非也是天将降大任于哥之身也!
那是不是检验了哥的能力,然后给一张返程票呢?
霍金教授,哥向你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