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红之后,激动的人们并未离去。
胡家的打铁坊中,深夜也响起了大锤小锤的声音。
胡二力拿着新鲜出炉的一把刀,兴奋莫名。
这刀,刀把三尺,刀身倒有四尺多,重近三十斤。
淬火之后磨砺出来,刀锋幽黑发亮。
“二哥,这刀叫啥名?”
胡二力和李永陈横,都在用细麻缠着刀柄。
大炎帝国官军所用的刀,名叫环首刀,跟这刀大不一样。
“这个么,就叫斩马刀吧,特别适合步战,你们把柄缠好,我来教你们使用。”
“斜削,横切,上撩,竖劈……”
院子里,火把照耀下,关宇一个动一个动作讲解演示。
就十来个动作,简单粗暴,待三人各自演练一遍后,关宇吩咐大家散去。
第二天,除了正常炼铁之外,关宇还安排了器械训练。
除了斩马刀外,还训练了一个长枪阵。
一尺长的枪头,装上长长的枪杆,全成丈八长枪。
改良版的马其阵长枪阵,长枪高高扬起,顿时产生了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午饭之后,关宇正与几个年纪较轻的人讲解刀矛配合战术,忽见挨着老柳家住的赵家小儿子赵铁蛋儿如飞样的奔跑过来。
“关家哥哥,关家哥哥,大,大事不,不好!”
赵铁蛋儿只有七八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哦,是铁蛋儿兄弟呀,啥事儿这么急?”
关宇笑呵呵站起来。
赵铁蛋儿一头撞进关宇怀中,喘着气道:
“关家哥哥,快,快,柳奶奶,活阎罗……”
“沃草!”
关宇寒毛倒竖,拔腿就跑。
活阎罗似乎早该上门催债了,只不知为何迟迟没出现,几天忙起来,关宇倒把这档子事儿搞忘了。
胡二力等三人愣了一下,拖起斩马刀就跟了出去。
柳信心肝狂跳:
“小铁蛋儿,发生了啥事儿?”
赵铁蛋儿渐喘匀了,急说:
“柳爷爷,活阎罗来了,正抓柳奶奶打哩!”
“啊!”
柳信把记账簿子一丢,起身就跑,可他年纪大了,血压有点高,一起来两眼发黑,踉跄斜倒,亏得江福坐他旁边,慌忙扶住。
柳依依在屋中听得,惊呼一声,也急忙往回跑。
“抄家伙,俺们过去瞅瞅!”
老铁匠过来扶住柳老头,顺手操起一杆长枪。
江福把几个身有残疾的人留下来,自己和其余的也绰起丈八长枪跟过去了。
“呀嗬,老虔婆,还挺硬哩!还不松手,给爷往死里打!”
柳家破院,活阎罗正大马金马的坐在马扎上,指挥手下爪牙暴打余氏。
泼皮牛二正领着几个同伙从柳家破屋里搬东西,同时一通打砸抢。
牛二被像野狗那般扔了一夜,第二天被柳信放了,心中巨恨。
他见关宇英武不凡,不敢及时找茬,又不敢立马跑回去找主子何彦龙,但决定留下来,先摸情况。
几天下来,这厮倒把东山这边的事摸了个七七八八,知道这边不好惹,便回去向活阎罗报告。
活阎罗的庄院并不在何家圩,而是离这里三十里外的地方。
何家圩这山村太过贫脊,除了搞事儿,他一般是不屑来的。
活阎罗前几日去了县城,一是与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二也管管他在县城的商铺啥的,结果在城中怡红院遇到一个才来的粉头,被其迷住,于是连续缠绵了数天。
回到庄院,得了牛二的汇报,顿时勃然大怒。
这柳依依也是他看好的人物,本以为这偏僻山疙瘩,又有监视着,那柳家根本就不可能出岔子。
到时间把柳依依掳回去,自己受用数日,好好养养,再卖到县城怡红院去。
没想到平空个钻出个关宇来,还特么把柳依依给娶了。
“爷的禁脔也敢惹,牛二,给爷点六十丁壮,前去将那泼贼捉了来,大卸八块!”
活阎罗拍案大叫。
这何家庄院庄丁过百,无不是地痞无赖子。
一群人气焰熏天,气势汹汹扑向何家圩。
“爷,那厮在胡铁匠那里,我们可不能造次,需得引他过来才好。”
牛二谄笑在何彦龙马前。
“胡铁匠么,唔,老爷我自然是不怕滴,当然,能不跟他碰也是最好,你有啥好法子么?”
牛二笑道:
“老爷,那柳家,白日里三人都会去那铁厂,惟有老虔婆留破家里。”
“那又如何?”
“老爷可先逮住老虔婆子,然后引关家崽子过来,用老虔婆为质,迫其束手就缚,其余么,呵呵!”
何彦龙捋着几根浅须,呵呵大笑:
“好计,牛二,不枉老爷我看重你,果然出得好计策,就这么着吧!”
牛二高兴得如同一只被主人摸着脑袋的田园猫,老鼠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
“老爷,我等逮住老虔婆,必有左近前往报信,可遣十余兄弟,皆持弓箭利刃,伏于那关家崽子返回的路上,觑其返回时突然发之,可除此獠!”
何彦龙一巴掌拍在牛二头上:
“好狗才,真是好计,此番事了,赏你银子十两,外加一个俏丫头!”
牛二弯腰屈膝,差点跪在地上:
“谢老爷,老爷万寿!”
一行呼呼喝喝,赶到柳家,余氏正把才割回来的青草喂小兔崽子,不提防牛二等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将余氏捉住。
余氏又惊又怒,她本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所以也不畏惧,怒斥道:
“狗奴才,青天白日,敢掳人乎?”
牛二狞笑:
“老虔婆,尔敢不顾俺家老爷的警告,把孙女嫁了,破了身子,俺家老爷岂可与尔等干休?”
“呸,狗奴才,快放了老身,自有我家老爷与尔等理论。”
何彦龙哈哈大笑:
“老虔婆,你那孙女,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老爷我接过去,玩几天后就卖与怡红院去,倘若尔等识相,乖乖听老爷的话,你与柳老头,倒也可以在怡红院里做龟公啥的,保证你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如何?”
“呸,活阎罗,你敢做这断子绝孙的勾当,老身变鬼也不饶你。”
何彦龙狞笑:
“那可由不得你,小的们,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本老爷的啦,给老爷把值钱的东西收出来,这破房子嘛,老爷看不上,一把火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