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仗都跑路了,何彦龙更不敢呆在原地,那天,关家小贼大杀四方的强横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于是一勒马,跟着逃离。
关宇见官军远逃,将柳依依等女眷留在山上,由柳、胡俩老爷子看顾,方才领了众人,押着砸石头的“勇士”,慢慢下来,收拾其余。
本来的俘虏有二十一人,孙老三想背刺,被确翻踢下,另还有两个因进入癫狂状态,自己重心沉把控好,连人带石头跌下山沟,于是只剩下了十八人。
“还能动的,都给小爷起来,把东西收拾好,搬下山去,不能动的,全补一刀,衣甲剥啦!”
关宇下令打扫战场。
其间有少官兵恶奴躺地上装死,听到要被砍脑壳,全都奋力挣扎起来,成为关宇的新搬运工。
对于那死了的,和伤重不治的,直接性的真砍了,他可没有人力物力来管这些伤兵。
让俘虏在山脚挖了个大坑,所有的尸体全扔进去埋起来。
这次作战,官兵死四十三人,被俘虏的五十一人,也就是说,郭临东带来的两百人马,去了一半。
何彦龙的家丁,加上何剥皮的帮闲,死尸数出来有三十具,还被抓住了十几个,大概也没有几个能跑回去了。
摔死摔伤在山沟的战马的七八匹,山脚下没来得及带走的有二十七匹。
至于刀枪弓箭等,就更多了,那些家伙嫌累赘,做到了真正的丢盔弃甲械。
八十副弓箭,一百一十柄环首刀,三十杆长枪,以及一百多衣甲。
当然,这些官兵随身携带着的以及这两天在山村里强抢搜刮来的铜钱金银首饰啥的,也堆了一堆,江福估算,不下三百贯。
“哇哦!好多的东西!”
胡二力感叹。
“关家二哥,你比说话里的大将军还厉害。”
几名成年人对关宇比起大拇哥。
郭临东策马狂奔,跑出数里,发现根本就没有人追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转念一想,这山贼不过二三十人,其实根本就不敢下山来。
他们之所以得胜,不过是依仗地形罢了。
该死的独龙岭。
不,更该死的是何彦龙,若非他急吼吼的要去攻山,老子何至于此?
这时何彦龙也逃了过来,郭临东很想甩Y几鞭子,可他知道,何彦龙不是普通的土豪,丫是有背景的人。
但这口气又不能就此咽下。
“何员外,你出的好主意哦?”
郭临东盯着何彦龙,面色不善。
何彦龙狼狈不堪,他还从来没有感觉到小命有如此危险过。
“郭大人,关家小贼竟如此阴险,更应除之,否则,后患无穷啊!”
“何员外,后患是你的,与郭某有何干系,今日损兵折将,何员外让郭某去向黄大人交差?”
“郭大人,灭了独龙岭,剐了关家小贼,黄大人那里,小人自然替大人美言。”
“何员外,你看看这些兵丁,能上得了独龙岭么?”
郭临东马鞭指着不断汇聚过的士兵。
他们丢了兵器,弃了衣甲,头发散乱,有的连鞋子都跑没了。
失魂落魄,颓废至极,哪里还有半点官军的样子,更莫说战斗力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关家小贼那恐怖的杀人样,何彦龙沮丧到了姥姥家。
“如今只有先回城去,待整顿了兵马,再来讨贼了!”
郭临东也无可奈何。
“可是!”
何彦龙想说啥,却没说出来。
他带来了五十家丁,还有何剥皮的二十帮闲,此时三十人都不到,哪里还敢硬撑。
“何员外,我这兵器甲仗啥的,还望何员外给想想办法,在弄好这些之前,郭某和兄弟们,只好到贵庄叨扰啦!”
郭临东盯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呃!”何彦龙心中大骂他娘,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
早知道官兵如此不中用,老子就去找野熊岭了。
对,野熊岭!不过得把这些王八蛋打发了先!
“郭大人,敝庄简陋,哪里能容得您的虎驾?大人的兵甲啥,敝庄负责补齐,另赠大人银千两,另致敝叔书信,叙大人襄助之演,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沃日,抬出后台来了。
郭临东咬了咬后槽牙:“也罢,如此就多谢何员外啦!”
“那,郭大人的兄弟们?”
何彦龙指了指百十来个败兵。
“这就不劳何员外费心了。”
郭临东露出古怪的笑容,回头对副将喝道:
“垂头丧气干球,都特么给老子提起精神来,这里的山贼被本将杀散,逃匿四处,尔等挨,家,挨,户搜查,但有发现,不论男女,通通斩杀,提头回城,交黄大人叙功!”
副将一听,两眼放光,拔出腰刀喝道:
“儿郎们,山贼都藏在村户之中,随本将杀贼去!”
狼狈的官兵愣了半响,突然醒悟了什么,个个眼睛充血,嚎叫着分别向散居在山野的农户冲去。
没多久,山野就回荡起凄厉的惨叫和哭喊声。
半个时辰过了,副将拍马回来,马鞍两边,各挂了数颗人头,个个死不瞑目。
“巡检大人,不少土包子,哦,不,山贼都先跑啦!”
兵来如匪,郭临东他们进驻何家圩后,坏事连连,大多山民都逃了。
但仍有小半部分不愿离开,他们认为官军最多抢点粮食鸡鸭,睡两个婆姨,总不至于要人命吧!
于是他们便成了这些乱兵的功绩。
汇总之后,郭临东得到七十多颗人头,但他认为不够,一挥鞭子:
“回县城,路上定有不少山贼,我等除恶务尽,剿灭之。”
于是相隔的几个村子,尽皆遭了殃。
关宇正是清点缴获,就见有村民哀嚎着逃过来。
一问之下,勃然大怒,拣起一柄大砍刀,叫道:
“二力兄弟,与我备一匹马来,待我杀尽这些狗贼!”
他用力一挥刀,却又牵动背上伤口,脸上抽搐不停。
这时柳信他们已然下来,问了山民村子里的状况,无不怒火中烧。
“杀良冒功,杀良冒功呀!”
柳信做过朝廷命官,却未能想到这北山的官兵如此凶残,不由捶胸顿足,又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