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周玉卿的梅花也渐渐完笔。
众人惊呼声一声盖过一声,此刻不会再有人怀疑他作为叶湘文大师弟子的水平。
然而他却没停,在留白处开始提诗:“莫把自动化比澹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好!”待诗写完,众人的叫好声越发大。
“不愧为叶湘文大师的弟子,不仅是画,连作诗也是顶流的。”
“我等只知作诗,却忘了今日的主角是宋大小姐,多谢周大公子提醒。”
“看似写梅,实在赞扬宋大小姐,既没下我等的面子,又将意思引到今日及笄宴上,周大公子,小生服了。”
周玉卿朝众人拱手:“诸位能来参加宝宁的及笄宴,她又怎会介怀,我这诗画不过是哄小女孩开心罢了。”
“周公子谦虚。”
“周公子如此才华,以前竟是不显,改日文会,周公子可赏脸参加?”
见着一个个的都围上周玉卿,并且大肆赞扬,周书卿紧紧捏着拳头,他万万没想到周玉卿竟然真的能写出诗,而且还写的这样好,并以诗点人,好像衬得他们这几人刚才有多么不懂事似的。
同时,一些大臣们也都朝周永礼贺喜,祝贺他有两个如此出众的儿子。
又有和他不对付的,故意询问:“往常只见你吹嘘府中小公子,还以为大公子文采普通,今天一看,却是比周小公子还要强上两分,周大人,这对待孩子,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周永礼僵着笑:“哪里,只是长子有他师傅带着,不必我分神罢了。”
这话一出,越发让人觉得他处事不公,只是大家没有再明言。
周永礼心中腹诽,他怎么不知周玉卿还有这等本事?一直不和自己说,是存心想让自己丢脸吗?
他们母子还真是好样的,到了如今还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随着下人的传播,周玉卿这首诗传到了内院,宋夏笑容更深,她就知道儿子不会让她失望。
等传到宋宝宁那儿,则迎来一众大家小姐的羡慕。
“宝宁,你表哥对你可真好,这首诗就是专门写给你的吧?”
“表面写梅花,实则是通过梅花赞美你,你们家是不是有意将你们凑一对呢?”
“别瞎说。”宋宝宁一直扬着的小脸严肃道,“表哥平日里和我亲哥哥一样,兄妹怎么能在一起?”
见她表情这么认真,贵女们一个个更兴奋,这岂不是意味着她们有机会了?
“宝宁,后天我家办宴会,让你表哥一起来好不好?”
“我能问问周公子定亲了吗?”
“宝宁……”
一个个的你争我抢,生怕说慢了认识周玉卿的机会就被人抢先一样,都顾不上矜持。
宋宝宁捂嘴轻笑,她就知道表哥不会被埋没,那个周书卿算什么,什么周小公子、周小君子的,以后大家提起周公子,更多的只会想到表哥。
“那副字画呢?收起来没有,别被人弄脏了,我要好好裱起来。”
下人回话:“送到世子夫人那儿去了,夫人们说要好好鉴赏。”
“记得看完就拿过来,我们也要看。”
“还是宝宁你懂我们的心思,诗都这样好了,刚才外面说周公子的画比诗还要好,等会儿一定要亲眼见见。”
“若是周公子也能为我作一副画好了。”
“你做梦去吧,周公子哪能随意作画?”
“我让我祖父去请,便是不为我作画,画别的也行啊,以后周公子一定会和他师傅叶湘文大师一样出名,到时候这画就值钱了。”
“你就知道钱。”
大家虽是这样笑骂,但实则也动了心思。
如今求一副叶大师的画多难啊,现在不求周公子作画,难道等他名气传遍大江南北再求吗?到时候他们有这个机会求?
几个贵女能想到的事,自然一些大臣和贵妇们也都想到,外院的人围着周永礼,内院的则围着宋夏。
但周永礼怎么敢随意答应周玉卿的事?触了宋夏的眉头,只有他苦头吃。
他只是恼小儿子的诗画也很好,为何这些人不求?真是没眼光,只知道跟风。
而宋夏这边,问周玉卿话的还是少数,更多的问起了他的婚事。
兰芝玉树、才华斐然,这等好女婿人选,她们不抢先,难不成还让给别人?
以前倒是听过周公子从小身体不好,但从今日来看,已是没有大碍了,真是后悔啊,这样好的男子,怎么不早早订着?
宋夏牙都快笑着凉了,她谁也没答应,只说随周玉卿自己的意思,孩子看对眼就行。
先前有那家世差点的不敢上前,如今听到这话心里也动起了想法,试试呗,万一呢?
内院外院一片和谐,只有周永礼和周书卿心里不痛快。
正如宋夏所想,周书卿现在都后悔死了,本来想通过对比来展现自己才华的,没想到却给周玉卿出了这么大一个风头。
嫡母和大哥真是能忍啊!都有这般能耐了,居然一次都没有展现过。
为什么拜叶湘文为师的不是自己,若是自己,肯定比周玉卿更加出色!
他不觉得周玉卿真有多少才华,要么这首诗是以前就琢磨了许久的,要么是叶湘文大师教导出众。
毕竟从开蒙开始,周玉卿就没赢过自己,这不过三四年的时间,怎么就能追赶的这般快?
下一次文会,作诗肯定不止一篇,他一定要再试试周玉卿的真本事!
周书卿的愤愤不平随着及笄礼的正式开始慢慢被宋宝宁的惊艳所替代,他心脏砰砰直跳,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
没想到宋宝宁竟也出落的这般漂亮,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慢慢挤到他们这群年轻公子的前面。
他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周玉卿看在眼里。
周玉卿眸色微寒,冷嘲周书卿原来打的是这主意,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不是他瞧不起人,而是周书卿一个庶子,表妹宝宁可是正儿八经的郡王府小姐,当年母亲嫁给父亲就是低嫁,还吃了这么多苦,如何能让宝宁再走一遍这辛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