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喊：“梁五瑶。”
梁五瑶一看，见是个年岁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头上还戴着双飘带呢。
梁五瑶蛮好奇这飘带走起路来会不会飞起来。
那小姑娘上前，喊：“年底考试我才是头名。”
梁五瑶偏过头翻了个大白眼，没理小姑娘，自个儿走了。
吃饭时，梁五瑶与梁四笑说：“四姐，刚刚有个我不认识的小姑娘拦住我，要跟我比读书呢。”
小莲好奇了，问：“那姑娘长什么样儿啊？”
梁五瑶说：“她头上戴了双飘带呢。”
梁五瑶很是羡慕，“四姐，我也想在头上戴飘带。”
“好啊，后日不用上学，咱们就去铺子里头买。”梁四笑与小莲说：“小莲，你也买个吧？”
小莲笑：“好啊好啊，咱们三人梳一样的头，戴一样的飘带。
“四姐，小莲姐，快看——”梁五瑶指着一小姑娘说，“就是她。”
小莲看着那姑娘，说道：“奇怪，我怎么觉得那姑娘眼熟呢。”
“呀。”小莲叫，“我想起来了，她是教调香的杜夫子的女儿，在辛班。”
“她来过我班里头几次，都是来找方晚林一块儿吃饭。她和方晚林都是从京城来的。”
“是吗？”梁四笑习惯性反问，“她不待在京城来咱这地儿干什么？”
“不知道。”小莲摇头，“可能是她爹和她娘和离了吧。”
小莲又说道：“也是怪了，今年都不晓得怎么这和离的人多了许多啊。”
“咱后头七条巷的一户人家女儿就和离，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还有我舅母娘家附近的两户人家，一户是女儿和离也带孩子回娘家，一户是小儿子和离，孩子倒是留下了。”
“我问过我娘，我娘不肯说。四笑，你聪明，你给我想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梁四笑眼珠转了几下，问：“小莲，你舅娘那两户和离的人，是不是男方都有点银子啊？”
小莲想了想，点头：“对啊。那女的和离的，她男人发了小财。那儿子和离的，他在外头有人。”
“那七条巷那户人家我不晓得了，但是，我听说那户人家的闺女年轻时长得挺好的。”
“那不就结了。”梁四笑笑，“不就是男人在外头赚了点银子嫌家里头媳妇丑了，便想换妻子呗。”
“可我若是那些女人，我带个孩子，我肯定不同意啊。”小莲问，“可那些女人怎么会同意啊？”
梁四笑笑：“你不同意，人家有的是法子让你同意。再说，咱南城府旁的事儿不好说，这找活干的事儿可是好说得很。”
“咱们啊，也是家里头养娇了，大门大户的底气没有，小门小户的地气也没有。”
“说是大小姐可没大小姐的妆匣，说是小户人家的闺女，可，咱们又拉不下面子，去机房铺子干活。”
“日后啊，这嫁人嫁得不如意，只怕是咱们还过得不如那些穷苦人家的姑娘。”
“好歹人家年轻时去铺子、机房干过活，这老了也可以回去的，实在是回不去，给人洗衣做饭，这日子也能熬得下去。”
“不像咱们，高不成低不就的，看起来是花团锦簇的，往里头一看，那花是老的，那叶子是枯的，全是用来哄人的。”
“所以，小莲，你啊，老老实实跟你爹学手艺儿，这日后无论你是嫁得好还是没嫁好，你自个儿有底气。懂不？”
“嗯嗯嗯。”小莲死劲点头，“四笑，你聪明，我听你的。”
“我娘说了，蠢的人得听聪明人的话儿。”
“嘿。”梁四笑得意，“可不是，我聪明着呢。”
小莲捂嘴笑，笑完她问：“四笑，那你打算靠什么手艺儿？”
梁四笑嘚瑟：“那可多了，当账房先生、开吃食摊子、给人写话本子，还有陪人聊天。”
“哈哈。”小莲笑起来，“哪有人聊天还要给银子的啊？”
“有啊。”梁四笑将嘴里头的饭咽下去，说：“那府里头的老太太可喜欢有人陪她聊天了。我嘛，嘴皮碎，会说话本子，肯定能把人哄好。”
“实在不成，我就做个医婆子，给妇人看病。”
小莲夸：“四笑，你真厉害。”
“那是。”梁四笑嘚瑟。
小莲又看着梁五瑶，“五瑶，你日后——”
立即，小莲自笑：“我干嘛子问五瑶啊，五瑶不用问，肯定过得好嘛。”
梁五瑶却不同意：“小莲姐，我也得想啊，这若是日后我过得不好，我也得找门手艺儿养我自个儿啊。”
小莲好奇了，问：“那五瑶，你想学什么手艺儿？”
梁五瑶想了想，说：“什么都学点吧，反正闲也是闲着。”
小莲叫起来，“五瑶你讨厌啊。”
小莲与梁四笑吐槽：“五瑶在家里头也是这样吗？书院的书读得我可烦了，可难了，四笑，你听听，五瑶说什么？”
“闲也是闲着，怎么我就不能闲啊。不对，四笑，你也是闲着的吧？”
“哈。”梁四笑尬笑。
“哼。我不跟你俩好了。我生气了，我走了。”小莲说完，抱着饭碗走了。
梁五瑶看完，问梁四笑：“四姐，你说小莲姐这回得生多久的气吗？”
梁四笑把最后一口饭吃完，说道：“我还不晓得她，放了学她就不气了。”
“要用糖葫芦哄她吗？”梁五瑶问。
梁五瑶却板着脸，说：“五瑶，你又想吃糖了是不是？糖吃多了会坏牙。”
梁五瑶轻咬着牙展现给梁四笑看，“我牙好着呢。”
梁四笑直接掀老底儿：“前些日子是哪个人说自个儿牙疼啊？”
“哼。”梁五瑶哼了声，气呼呼地走了。
梁四笑看着梁五瑶的背影，也哼了声，气呼呼地走了。
待下午放了学，梁四笑和梁五瑶还在赌气。
小莲纳闷了，问：“四笑，你和五瑶怎么了？”
梁四笑斜着眼睛看了梁五瑶一眼，哼了声，不答话。
小莲也不敢问了，三人坐了牛车，下了牛车，各走各的。
小莲一回家又向顾氏告状：“娘，四笑和五瑶又吵架了。”
顾氏问：“这回是因为什么事儿啊？”
小莲摇头，“我问了，四笑不说，我就不敢问了。”
顾氏笑：“肯定是五瑶又做了什么事儿惹四笑了。”
小莲给梁五瑶说话：“娘，怎么就不是四笑惹五瑶生气啊？”
顾氏笑：“这两人啊，说是姐妹，跟母女也差不多。四笑管五瑶管得比我管你还严呢。”
“不可能。”小莲不信，“五瑶那性子说生气就生气，哪像被人管啊？”
顾氏笑：“小莲，你想想，五瑶这么小，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小莲说：“天生的呗，以前咱家附近不是也有个。”
“那我问你，那人现在如何了？”顾氏笑。
小莲不说话了，顾氏笑：“小莲，你是小，不懂管聪明人比管不聪明的要难很多。咱家其实也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