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魏家认亲的事儿了,再转头说起姜大明。
这几日,姜大明是愁了又愁,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今个儿一大早,章誉便来姜家书坊接他。
两人坐在马车上,一路无语。
等快到时,章誉才开口,“本来是选择十一月初的,可那几个茶楼东家不乐意等,找我使话,两头人商量商量,便定到了今日,也就是十月二十八。”
章誉顿了下,“黄皮子也就二十那天上市的。”
正好,到地了。
两人下了车,进了大屋子里头。
大屋子里头早就来了不少人,有些是书商会,有些是书坊的东家,更多的却是开茶楼的东家。
只见三三两两的茶楼东家聚成一小团低头说话。
姜大明看见这一幕也没说什么,他走到孙会长跟前,喊了声,“孙老。”
孙会长笑,“大明,等会儿你就站在我身旁。”
姜大明点头。
隔了一会儿,章誉便站在大屋子正中央说话:“今个儿是《黄皮诡道》第一二三册独家拍卖会。详情想必大家都晓得了,我在这儿也就不细说了。”
“直接拍卖三本说书费,三个月,一千两起步,开始——”
“好,林盛茶楼,你三千两三个月,好,凯盛茶楼,你五千两三个月,好,西河茶楼,你愿意出价六千两三个月……”
章誉在前头说着。
几个年轻的茶楼东家激烈竞争着,几个年老的茶楼东家懒洋洋地站着,贯会祥茶楼的齐东家还抽空晒了个太阳。
等屋里头的声音大起来,贯会祥茶楼的齐东家才带着茶楼的两个掌柜进屋,这会儿已经喊到十万两三个月。
大楚茶楼的楚东家凑上来,笑:“老齐,你倒是稳得很啊。我怎么听说,你昨个儿去了莫家钱庄?难不成你手下那五个茶楼不怎么给你赚银子?”
齐东家笑,“我卖这茶水一年又一年,苦日子过惯了,也不怕这银子不进我茶楼。”
齐东家问,“老楚,你怎么还不上前凑热闹啊?”
楚东家笑,“这日头还冷着,再晒晒,等暖和了我再上台。”
又等了会儿,已经喊到了十三万两银子三个月。
这下,茶楼的老东家们这日头也晒够了,一个个动起来。
大楚茶楼的楚东家喊,“大楚茶楼,十五万三个月。”
很快,全喜茶楼的喜东家喊,“全喜茶楼,十六万三个月。”
开盛茶楼的韦黑心杀出来,“开盛茶楼,二十万三个月。”
楚东家追价,“大楚茶楼,二十一万三个月。”
韦黑心直接提高价,“二十五万三个月。”
立即有人喊,“韦东家,就你那个破茶楼你出得起二十五万的说书费吗?”
韦黑心笑,他身后的几个茶楼东家也笑。
韦黑心答,“我是出不起,可是,我们茶楼前些日子来了几个茶楼东家,带着他们的茶楼与我的茶楼成一家人,我们这一家人啊,可是去衙门存过档的,二十五万,几个分分,也就几万两。”
章誉点头,“韦东家今日一早已经上报书商会了,书商会也认可了。”
章誉这话听得屋里头茶楼东家一阵喧哗,也听得书商们交头接耳起来。
但,姜大明只觉得这银子吵,吵得他脑子轰轰地叫。
另一边,泗溪茶楼的胡东家跟价,“泗溪茶楼,二十六万,三个月。”
韦黑心继续追价,“二十七万,三个月。”
渐渐地,茶楼的老东家在韦黑心追价中一个个败下来,可,韦黑心不敢放松神情,他清楚地知道,贯会祥茶楼的齐东家一直没有出价。
直到价格到了三十二万这个节点的时候,齐东家开口了,“贯会祥茶楼,三个月,五十万。”
轰,大屋里头的人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
孙会长更是全身颤抖得被姜大明喂了颗孙会长常用的养身丸,再是与几个书商将孙会长搀扶出去。
此时,大楚茶楼的楚东家忍不住喊起来,“老齐,你疯了啊!”
齐东家不答,又重复了一遍,“贯会祥茶楼,三个月,五十万。”
轰,屋里头人的脑袋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又炸了一遍。
章誉静了好一会儿,才问,“齐东家,你确定是五十万两银子买黄皮,《黄皮诡道》一二三,三册三个月的独家说书费?”
齐东家点头,“我确定,五十万银子买《黄皮诡道》一二三,三册三个月的独家说书费。”
一旁的韦黑心看得也是翘着大拇指示意齐东家够狠,真狠,是个狠人啊。
很快,这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惊得南城府的吃瓜群众板着手指,一个个数,怎么数,这五十万都数不清。
便是贯会祥茶楼的股东们也很是不理解,一个个敲着桌子逼问齐东家。
齐东家不辩解,只说了句,“不满意,退股便是。”
有人心动了,有人笑了,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骂起来。
可,没一个愿意退股。
《黄皮诡道》的甜头他们是吃过,正因为吃过,才知道是怎么样的美味。
梁四笑呢,她才不关心那黄皮子是卖得火还是不火,她只关心,呀呀,月考又要来了。
月考那天,梁四笑三人坐着马车去书院,哪晓得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前头的路就被堵了。
吉嬷嬷急得拉着布帘往外头看,魏萱倒是不急,她还偷偷与梁五瑶说,“五瑶,要是能堵一上午,咱们就不用考试了。”
魏萱的乌鸦嘴像是被说中,这路始终堵着,还越堵越长,渐渐地,马车旁也围满了人。
梁四笑将耳朵贴在车厢上听,魏萱也学着梁四笑把耳朵放到车厢上,很快便听见外头有人问:“这前头是怎么了?怎么把路给堵了?”
“我去看看。”
隔了好一会儿,梁四笑听到后续。
“衙门在清路。 六百里加急。”
“我的个天老爷啊,咱们南城府这是要出大事儿啊。”
隔了好些时辰,都晚点了,梁四笑三人才赶到书院。
一开始魏萱还以为不用考了呢,哪晓得,等人一个个到齐了,金院长板着脸,拿着一摞试卷一张张发。
好家伙,平日是一场考完歇会儿又考一场,今个儿是直接考了四场,考了四门,把丙班的学生给考得自个儿都不晓得考什么了,一个个都没心思吃午饭。
可,马上又要四门联考,于是,一个个打着饭回教室,边吃边看书。
梁四笑觉得熟悉又有趣。
她倒是没急着看书,还有心思慢口慢口地吃着饭。
等下午四门考试一场考完,魏萱是直接瘫坐在座位上,好半天,才催促着梁四笑和梁五瑶:“四笑,五瑶,快快快,咱们还得去书坊买画笔呢。”
“诶,来了。”梁五瑶斜挎着布包,再等了梁四笑一会儿后,三人在书院门口等吉嬷嬷。
一会儿,吉嬷嬷便到了,她拿出三人的接送牌,在夫子的检查下,三人才从大娘围城的人墙里头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