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时局动荡,各方谋算,赵嘉自然一无所知,他的日常依旧,每日除了陪焱妃钻小森林之外,便是在兰池宫打卡。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早早便来到此处等候。
看来今日朝会又延迟了……赵嘉跪坐在桌案旁,闭目不语,对于这样的情况,他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秦国这段时间朝会开的极为频繁,或许与秦韩两国的战事有关系。
打仗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兵马粮草辎重等等都需要准备,甚至还需要关注各国的动向。
对于这场战役的结果,赵嘉也很好奇,不知道长安君成蟜是否还会如同原着那般造反。
“哒哒哒~”
就在赵嘉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大殿门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高跟鞋踩击地板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脚步声有点急啊,看来赵姬的心情不大好……赵嘉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脚步声传来的方位,只见一名艳丽华贵的绝美妇人走了进来,她有着一张精致且白皙的瓜子脸,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被精美的金器所束缚,一双凤眸,内勾外翘,柳叶弯眉,薄唇紧紧抿着。
她身着一袭红色的宫装长裙,身后跟着数位侍女,双手交叠在小腹,走动间,有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气质。
来人自然是秦国的王太后赵姬。
她面带寒霜,刚刚进入殿内,便是抬手一挥:“退下!”
一旁的侍女自然不敢多言,低垂着脑袋,像极了一个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退出了宫殿。
赵高看了一眼跪坐的赵嘉,同样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他知道赵嘉会哄赵姬,有一说一,他对赵嘉的认知每一天都在改变,他从未想过,赵国大公子赵嘉竟然如此会轰女人,嘴皮子贼溜。
说好的德行端谨呢?
待得所有侍从都退了出去,赵嘉缓缓起身,开始发挥了:“太后今日似乎比昨日还要美艳三分,外臣差点都没认出来太后。”
他没有询问朝会上发生了什么,开口便赞扬了赵姬的美貌。
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段时间相处,赵嘉大致摸透了赵姬的性子,这女人妥妥的恋爱脑,需要哄,需要仪式感,看似相处起来有点困难,实则找到切入点,很好交流。
赵姬没有说话,斜睨了一眼耍嘴皮子的赵嘉,沉默不语。
赵嘉察觉到自己耍宝失败,面露尴尬的一笑:“太后若真的心情不好,打我一顿便是,可千万不要气坏自己的身体。”
“哀家打你做什么?莫非在你心目中,哀家便是这般不讲道理的人?”
赵姬美目一凝,盯着赵嘉,质问道:
“亦或者,你觉得哀家就喜欢胡搅蛮缠?”
“自然不是,相反,我从未见过太后这般讲道理的人。”
赵嘉摇了摇头,旋即继续说道:“太后身为当今秦王的生母,母仪天下,本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太后并未这般,反而极为克己,这份严于律己的姿态,当今天下也鲜有人能比。”
赵姬自家人知道自己人的事情,她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么克己,她内心嫉妒渴望,可吕不韦却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对于吕不韦而言,她或许只是一个无用的可悲女人,自己的下半生或许就在这深宫之中度过。
想到这些,她突然感觉一切都没了意思。
赵姬面无表情的说道:“这般评价哀家?哀家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不知,太后若是愿意诉说,我或许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赵嘉目光微动,试探道。
赵姬打量了一下赵嘉,突然冷笑道:“你们男人大多都是虚情假意之辈,用到你时便是甜言蜜语,用不到伱时,便断情绝义,毫无留恋昔日旧情,心中有的只是权力、地位!”
“太后不觉得此言过于片面了吗?”
赵嘉面色不变,反驳道。
赵姬柳眉倒竖,怒火上涌的怒斥:“片面?你们男人皆一个样,你跟随在哀家身边,何曾不是想借助哀家的权势,护你周全。”
“无论太后信不信,我跟随在太后身边从未有过这个想法。”
赵嘉面色肃然,沉声的说道。
赵姬根本不听,坚定认为自己所想不差:“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权势我自然也是喜欢的,可我不会依靠女人去获得权势,我对太后的心没有那么复杂,一开始或许是抱着那样的念头,可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我却觉得太后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赵嘉面色稍缓,低声轻语。
可怜的女人?
赵姬闻言一愣,她完全没想到赵嘉敢这么说,一股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被人解开了伤口的疤,让她有一种难言的耻辱感,想也不想,一巴掌对着赵嘉的脸挥了过去。
“啪~”
赵嘉稳稳的抓住了赵姬的手,目光平静的看着赵姬,缓缓的说道:“以太后的权势,想要多少个男人都可以,为何要一直留恋在过去的岁月里,这样活着真的有意思吗?”
“放开!”
赵姬怒视赵嘉,怒斥道。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不可怜吗?”
赵嘉目露同情之色看着赵姬,毫不留情的说道,想要走进一个寡妇的心,你首先得撕开她的伪装。
赵姬的伪装很拙劣,甚至称不上伪装。
赵姬闻言,眉宇间都多了几分煞气,冷冷的说道:“你信不信哀家让人砍了你的头!”
“我信,以太后的权势可以轻易将我从世上抹除,可如此一来,这世上还有何人是真心关心太后的?若是太后连我这样的人都要杀,那便杀吧。”
赵嘉极为坦然的说道,一副看透人世间的表情。
赵姬闻言,脸色也是变了变,她想到了赵嘉的过去,想到了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抿了抿嘴唇,片刻之后,缓缓的说道:“在你心目中,哀家这么可怜吗?”
说完,她自嘲的笑了笑。
这样的话语,她从未在他人口中听过,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可怜吗?
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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