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澜一路疾奔,灵识一直锁定古牒之芒。
片刻之后,燕澜微微一怔,那古牒之芒,破开禁阵之后,足足狂飙了八万里,方才消散。
八万里大地,一条笔直的沟壑,仿佛是神人划在大地的一笔,向世人昭示着那不可阻逆的一剑之锋。
燕澜愕然地摇了摇头,分出一缕灵识,探入雷罚古牒之中,无奈道:“雷罚前辈,你不必动用这么大的力量,你这样,我不好控制,很容易伤及无辜呀!”
雷罚古牒身在鞘壳之中,感应不到外界,唯有燕澜主动探入灵识,方才可以互相交流。
不过,雷罚古牒却可以自由出入剑鞘,无需外人施力。鞘壳只是帮她封锁气息,并非限制她的自由。
只是,古牒不轻易出鞘,正如至高无上的强者,绝不轻易露出锋芒。
因为,世人在古牒眼中,宛若蝼蚁。
孤高的强者,又怎会甘愿与蝼蚁为伍?
若非燕澜带来雷剑,又助雷罚古牒脱阵,加上当初封锁古牒之人,踪迹难寻。否则,雷罚古牒,绝无可能甘被燕澜所用。
即便如此,雷罚古牒也只允许燕澜,一日祭出一息时间。
燕澜传音完毕,便收到雷罚古牒的回音:“本剑由你首次施展,自然要让你体会一番,本剑的恐怖之威。放心,下次本剑被你祭出,会控制好威力。”
燕澜苦笑地摇了摇头,这雷罚女子,脾性真是古怪。
大多情况下,雷罚女子都是神色孤傲,睥睨一切,自称“本剑”。
只有在稍显温柔之时。方才自称为“我”。
更为奇异的是,鞘壳之上,乃写“雷罚古牒”。但雷罚女子,却自称为“本剑”。
想到这里。燕澜忍不住问道:“雷罚前辈,为何鞘壳之上,你名为古牒,而前辈自称,却是古剑?”
雷罚古牒回音道:“剑,乃锋芒之器;牒,为藏锋之剑。佛家欲斩除罪业,又欲彰显佛家慈悲。不滥造杀业,所用之剑,皆无锋芒,故称为牒。牒,虽不锋芒毕露,但却充盈浩大厚重之势,威力同样不可小觑。”
“当初,我创生之际,被取名为古牒,想必也是要我收敛锋芒。不滥造杀孽。但……”
“但”字过后,燕澜感受到雷罚女子的情绪,明显波动起来。
甚至。有一股杀戮怨念与狂躁愤然,蕴藏其中。
“但……自那日过后,本剑便弃‘牒’这一字,自命为剑。从此之后,不再藏锋,不再隐忍。杀,该杀之人;戮,需死之人,不管他是妖魔鬼怪。还是仙神道佛,只要该死。我便杀之,决不留情!”
雷罚女子。声音断冰切雪,极为刚毅。
燕澜感受到其中滔天杀意,暗暗吸了口气,他不好去问,雷罚女子到底经受了怎样的遭遇,方才出现如此决绝的转变。
这时,距离荒鬼坡边界,只剩下四万里。
燕澜抿了抿嘴,心道:“悟色大哥手中之剑,无量佛牒,应该也是藏锋之剑。但无量佛牒一出,却是拥有神鬼莫测之能,更是必须取足够性命,方才肯回鞘。奇怪,这些上古兵器,为何都拥有暴戾之性,莫非,它们都曾经历过什么同样的遭遇?”
燕澜眼芒微凝,似乎从一些胡乱猜测中,发觉出了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燕澜的灵识,探查到三千里之外,出现了两道身影。
“是同门师兄,他们前来,应是打探我的情况。”
燕澜当即加速,这两名弟子,他都曾见过,虽无交流,但也不陌生。
片刻之后,燕澜来到那二人身前。
“燕澜师弟,你……你没事吧!”
其中一名清瘦弟子,惊讶问道。
燕澜拱手道:“师弟见过两位师兄,暂时无事,二位师兄前来,可是寻我?”
另一名较胖弟子点头道:“对,正是想打探你的情况。你不知道,你老鬼师父,这几天可担心死你了。为了救你,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不惜……”
说到这里,那名清瘦弟子,却是用胳膊轻轻地拱了拱较胖弟子,笑道:“燕师弟,你为本门出战,身陷囹圄,本门上下,全力想办法救你,乃是应该。不过刚才,我见四祖疯狂地朝师门驰去,还以为你出现了什么意外,便赶紧进入荒鬼坡区域。幸好你没事,不然八祖可要憋出心病来。”
燕澜点头笑了笑,赤脚老鬼在乎他,他早有所料。
随即,燕澜眉头微凝,方才他俩的小动作,自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燕澜问道:“师兄,你刚才说,师父为救我,甚至不惜什么?”
两名弟子彼此看了看,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燕澜眉角微微一动,心神不由绷紧,郑重道:“二位师兄,但说无妨。”
那清瘦弟子抿了抿唇,心中思忖道:“我们出来时,八祖再三叮嘱,莫要把他受伤的事,告诉燕澜师弟。眼下,还是让他回到宗门,再告知不迟。”
想罢,清瘦弟子微微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甚至不惜让整个宗门上下,到处查阅典籍经卷,希望找到荒鬼坡之秘,并寻出破阵之法。奈何,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师弟,我们还是先回宗门吧!”
燕澜紧跟着两名师兄,朝宗门驰去。他从二人眼神之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两位师兄,定没有说出实情,老鬼师父到底怎样了?”
燕澜此刻无法想象赤脚老鬼会受伤,在他心中,老鬼的实力深不可测,一般修士,根本无法伤及老鬼。
一路疾驰,十余万里的路程,用了小半日,方才到达罡天门。
可是,就在燕澜即将进入罡天门区域时,数名弟子腾空而起,紧接着,四祖、五祖、六祖以及袒胸老道,也是排成一排。
所有人,都悬立半空,遥望着燕澜,目光之中竟非如此前一般友善,而是皆充盈着一缕狐疑之色。
燕澜望着眼前这般架势,并未想太多,走近朝众人一拜,便是欲要朝赤脚老鬼的道观驰去。
“燕澜,且慢!”
五祖一甩华丽的衣袖,身形顿闪,拦在了燕澜前方。
燕澜眉头微凝,不解道:“五祖,有何事吩咐?”
五祖目光游离在燕澜背后雷罚古牒上,眼睛微眯道:“将你背后之剑,拔出!”
燕澜微微一怔,眉头不自然地拧了拧,随即转头朝四祖望去,只见四祖眼中,冷毅森然,透露出一抹疯癫之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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