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萧清音就觉得老人有点面善,如今仔细一看,发现他跟耶律昂长得十分相像,五官如出一辙。
“难道他就是耶律昂父亲?”
易水寒在桌边坐下,用手指叩着桌面道:“耶律昂的父亲叫耶律善,和耶律征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因生来神异又骁勇善战,被他父皇寄予厚望,本打算等他及冠就立他为太子,但他在及冠前一个月突然失踪,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皇位就落到了耶律征手里。”
萧清音一阵无语。
耶律征和司徒昶才是亲兄弟吧。
两人一个德性,抢了兄弟的皇位不说,还要把兄弟囚禁起来虐待。
都说女人善妒,男人嫉妒起来,也不遑多让嘛。
看耶律昂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似乎不曾怀疑过自己叔父?
想到这,萧清音轻笑:“这下不用我们挑拨,耶律昂也会跟耶律随斗个你死我活了。”
易水寒会心一笑:“这算不算好人有好报?”
萧清音大笑:“当然算!”
等把萧清音送回宫后,易水寒便着手安排。
他们去天牢劫囚时是用药迷昏了牢里所有囚犯的,老人被救出后一直昏迷至今,不会知道是谁做的。
他把老人转移到一处废弃宅子里。
然后制造了一起偶遇,引导相遇的几个骑兵去那处宅子,发现老人后,让他们不要声张。
再悄悄把耶律昂喊过来。
“将军,我和巡逻队的人路过这里时,发现这处宅子有点不对劲,就进来看了看,没想到院子里躺着个和您长得很像的老人,就把您叫过来了。”
耶律善失踪时,耶律昂才刚出生,对他自然没有任何印象。
这是他从小就羡慕耶律随的原因。
耶律随有爹。
他没有。
当发现叔父也会夸奖他,给他送东西时,他就起了和耶律随争夺的心思。
只要他做得比耶律随好,就能得到叔父的关爱。
所以他铆足了劲和耶律随比。
直到耶律随被封为太子,一次次领兵出征,一次次大获全胜,他才慢慢醒悟过来,自己不过是一块磨刀石。
简氏显然一早就清楚这一点。
她从小享受着他的关心照顾,把他送的奇珍异宝全数收下,却在择偶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耶律随。
就算耶律随打了败仗,要西林割地赔礼才能赎回,也丝毫不影响人们对他的态度。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耶律随是太子,而他只是个世子。
他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初父亲没失踪,顺利当了太子,继承了皇位,那该有多好。
那样他和耶律随就能位置对调。
高高在上,坐拥一切,令人羡慕嫉妒恨的人就会是他。
耶律随才是那个匍匐仰望的人。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还能找回来。
看过老人的右脚底后,他掀开对方头发,找到上面那个锲形疤痕的瞬间,他便确信,这是自己父亲。
这个疤痕,据母亲说,是他刚学会爬行时,被父亲带去兵器库玩,不小心碰倒一把斧钺。
斧钺朝他砸下来时,父亲扑过来护着他,被砍伤脑袋,才留下的。
父亲没把这点伤放在身上,连太医都不曾叫,自己用药止了血。
也没宣扬出去,只有母亲和他的近侍知道这事。
他刚把头发放下,老人就苏醒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喊爹,就被老人扑过来,用力掐住脖颈。
“嗬!嗬!”
老人双目通红,面目狰狞地嘶吼。
耶律昂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抓着老人的双臂,想要扯开他的手,老人却仿佛把毕生力气都用上了,不管他多用力,都扯不掉。
最后还是易水寒给了老人后脖颈一个手刀,把他砍晕过去,才把他解救出来。
耶律昂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老人已经疯了。
他认不出他是谁,眼里只有仇恨。
任何试图靠近他的人都会遭到攻击。
易水寒在一旁轻声道:“他好像受过不少刑罚,这几天御林军一直在搜查傅钧石,我打听过,除了傅钧石外,还有一个囚犯也被劫走了。”
耶律昂霍地明白过来。
这些年父亲一直被囚禁在天牢里!
谁有能力做这事?
答案只有一个。
“呵,”他眼底阴云翻涌,“我的好叔父。”
抢了他父亲的皇位,把他父亲囚禁折磨,还要他给耶律随当磨刀石,他们父子俩被利用得透透的。
他把手放到佩刀上,看向皇宫方向,脚步忍不住抬起来。
易水寒唤了他一声:“将军,我们是不是先换个地方?这里不太安全,御林军说不定很快找过来。”
耶律昂回过神来:“你说得对,应该先换个地方。”
他叫了辆马车过来,把老人抱到车上,带回了自己府里。
而后沉声对易水寒道:“我父亲的事,若是走漏风声,别说是你们,就是我都保不了命,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易水寒忙不迭道:“将军放心,属下知道事情轻重,绝不会往外说的。”
耶律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还是信得过的。”
言外之意,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第二天,易水寒收到消息,那几个和他一同发现老人的骑兵在夜里巡逻时,被醉酒的凶徒砍杀了。
他心中一凛,对耶律昂多了一份警惕。
……
玉镯事件过去后,萧清音过了几天平静生活。
每天去浣衣局摸摸鱼,和阿桑说说笑,夜里出宫给傅钧石复诊。
偶尔投喂一下神出鬼没的小白鸟和小红鸟。
这两只饶有兴味地和追捕它们的影卫玩起了游击战。
阿桑比她要忙得多。
她勾搭上了一个侍卫。
那侍卫是在浣衣局附近巡逻的,长得高大俊朗,阿桑对他一见倾心,每天收工后都去找他聊天。
聊到储秀宫快关门了才回来。
晚饭都是萧清音帮她留的。
这天晚上,宫门都关了,也没见她回来,萧清音有点担心。
相处了这么些天,她和这姑娘还是有点感情的。
便偷偷塞了一支银钗给负责开关门的宫人,溜出去找阿桑。
找到阿桑和侍卫平日幽会的小树林后,她远远看见阿桑躺倒在地上,身上伏着一个男人。
顿时一囧。
以为自己看见了儿童不宜的场景,正要别过头去时,突然发现不对——那个男人穿的不是侍卫服装。
与此同时,阿桑虚弱的嗓音响起:“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