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晚让王猛他们带路,首先去的是他们到莲花镇的前一天,丢女孩儿的人家,毕竟离得越近越容易找到痕迹。
那户是一个大户人家,家里开了一个布庄。老两口是老来得女,只这一个孩子,当眼珠一样的护着。
自从镇子里出现少女失踪开始,他们就雇佣了十几个保镖,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在小姐的院子里巡逻。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么严密的防守还是被人把宝贝闺女偷走了,这简直就是要了老两口的命,老夫人因为悲伤过度当天就吐了一口血昏迷不醒。
老头也是一夜头发全白,样子老了至少十岁。
沈沐晚他们来到老人家里的时候,出来招呼他们的是两位老人的侄子,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平时也是他一直在帮忙打理着布铺的生意。
年轻人名叫楚歌,他把沈沐晚等人引到了后堂,让他们稍等了片刻才把老头扶了出来。
老人名叫楚远江,丢的那个女孩儿叫楚小莲,今年刚满十六周岁,本想着最近就给她找个婆家赶紧嫁了,免得成天日防夜防地怕被那个采花贼把楚小莲偷走。
可就在亲事都已经谈得差不多的时候,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楚小莲竟然在夜里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与其它女孩子一样,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
沈沐晚提议要到楚小莲的闺房去看看,楚远江一开始还不太愿意,但他认识王猛,听他说沈沐晚是仙门的人,立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就要给沈沐晚下跪。
要不是沈沐晚示意迟重扶住他,就真的上演老翁跪小丫头的场景了。
沈沐晚伸手扶住楚远江,“楚老伯,您放心,于公这是积功德之事,我们仙门得管,于私,我们也有一个女孩子被抓走了,我们也必须管。无论如何我们也会给您一个交代。”楚远江老泪纵横,“谢谢仙长,谢谢仙长!快,快带着仙长去小莲的房间!”
楚歌应声答应,但沈沐晚却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紧张,不由得眉头皱了皱。她看了一眼晏瀚泽,见对方也正看向自己,两人眼神交汇了一下,很多意思在这一眼对视中便已经交流完毕。
沈沐晚进到楚小莲的房间,先是在地上仔细地寻找,想看看是不是也有岳灵灵房间中的那种传送阵。让他失望的是,地面上的尘土都很正常,没有掺过一点儿朱砂。
晏瀚泽叫过一边的一个小厮,问他这两天是不是打扫过这个房间,小厮回答自从小姐失踪除了官差和虚尘道长之外便没人进来过。
沈沐晚还有些不甘心,又把房间的几处比较隐蔽的角落都找了个遍,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门窗也一样没有破开的痕迹。
而且与岳灵灵房间不同的还有一点,岳灵灵房间里的被子是打开的,明显是睡觉过程中起来,然后消失的。而楚小莲的被子却是叠得工工整整的,床边也没有脱下来没再穿上的鞋子。
沈沐晚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却还没抓到不对的那根线。
这就奇怪了,岳灵灵是被传送阵弄走的,至少还算个线索,这个楚小莲竟真的是凭空消失的,这是怎么回事?
沈沐晚他们又在院子里找寻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不得不告辞出来。
接着又去了另一家五天前丢失女孩儿的人家,就在沈沐晚感觉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线索的时候,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地上发现了混着朱砂的特殊灰尘,虽然阵法使用一次之后,图案便无法辨认,但朱砂不是普通人家随便散在房间地上的东西。
它的出现就是线索。而且最可疑的就是这朱砂也是与普通灰尘掺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与岳灵灵房间的朱砂也不谋而合,更说明了两者的必然联系。
这个发现让沈沐晚他们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兴奋,毕竟这也说明这个女孩子和岳灵灵一样是被传送阵偷走的。
他们立即马不停蹄地又走访了几家,果然都从女孩儿失踪的房间里找到了朱砂。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孩子丢失的那天晚上家人都睡得特别死。
这一点与沈沐晚他们的遭遇也极为相似,只是沈沐晚感觉他们之间也有不同,毕竟那些人都是普通人,而他们却是仙门的修仙者。
如果让那些普通人睡着很容易,用点儿迷香就能做到,可要让沈沐晚他们睡得那么沉,普通的迷香可就做不到了,而且他们后来在房间里根本没有闻到任何迷香的味道。
显然对方用的手段更高明,只是自己还没想到罢了。
“师叔,我们已经走访了这么多家了,今天要把所有的四十几户人家都走遍了吗?”崔凌云之前因为还原那传送阵的图样消耗了不少的灵力,此时有些力不从心,累得脸色发白。
沈沐晚刚刚心思都在案子上,这时才注意到他,掌心含了灵力在他的后心上推揉了几下,“对不起,是师叔太粗心了,迟重,你带着凌云先回客栈休息,正好等着你们四师叔回信。
剩下的地方,我和阿泽一起去就好了!”
崔凌云那股头晕目眩的感觉立时缓解,就连丹田之处也隐隐地泛起一丝暖流,心中也不由得一暖。都说七师叔性情最是冷漠,对自己唯一的徒弟都非打即骂。
可这次出来接触之下,发现传言竟一点儿不实。七师叔不仅对晏瀚泽关爱有加,就是连他们几个师侄也多有照顾,就从刚刚这一个小细节也能看得出来。
心里对这个七师叔立时生了不少的好感和敬意。
四人分成了两伙,沈沐晚与晏瀚泽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一口气又走访了十来家,一共走了二十多家,两人才停了下来,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出了一抹疑惑。
“嗯,沈峰主,我们还要继续吗?”王猛感觉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走了一大天,连口水都没喝上。
沈沐晚他们都是金丹以上的修为,平时不吃不喝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王猛和另一个官差是肉体凡胎自然受不了了。
沈沐晚有些歉意地看着他们,“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受累了,我想接下来我们不用再四处乱走了,我们去一个地方,相信在那里应该会找到一些答案。”
“哪里?”王猛很是疑惑,一直跟着沈沐晚他们在一起,没见他们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
晏瀚泽沉声道,“楚府!”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楚府的院内已经把灯都掌上了,自从楚小莲丢了之后,整个院子都没了生气,到了晚上也点不了几盏灯,显得死气沉沉。
今晚却一反常态,整个院子照得有如白昼,大堂内也是灯火通明。
楚远江一脸肃穆地坐在主人位置上,沈沐晚则坐在另一侧的主位上,脸上也阴沉沉的,纤纤玉指尖来回地把玩着那把玉骨小扇。
晏瀚泽就坐在她下手边的第一把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盯着大堂中间跪着的一个人的身上。
沈沐晚目光沉了沉,身体向前倾了倾,立时一股无形地威压压向了跪着的那个人。
那人原本就低着的头,此时更是都要低到尘埃里。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沈沐晚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冰冷,听起来让人从心底生出寒意,“别以为你们做的事我们不知道,要不要我一样一样地说给你听,不过被我说出来,你的下场可就很惨了。
还有你就不担心楚小姐的安危吗?你越早说出实情我们才能越早救她出来,这点你还不懂吗?她正在危险之中,你还保守着那微不足道的秘密有什么意义?
与人命比起来,什么都是小事!”
跪着的人身体哆嗦了一下,终于一个头磕到地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