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裕一张脸紧绷着,手死死的抓紧城墙,看向一旁镇定自若的周瑜,询问道:“大都督,每一次面临大战,我都很紧张。”
“一旦有敌人冲到城楼上,一颗心就迅速的收紧,很是担心。等我们的士兵打退敌人,吊在半空中的心,才稍微放松下来。”
“大都督是怎么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呢?”
陆裕请教着经验。
于公,他是太子,周瑜是臣子,是君臣关系。于私,他是女婿,周瑜是岳父,是翁婿关系。
双方的关系很亲近。
陆裕能倚仗的就是周瑜,所以说话很亲近。
周瑜淡然道:“太子殿下,要在战场上闲庭信步,旁若无人,其实很简单,就是杀的人多了,看着被杀的人多了,自然就面不改色。任何一场大战,都是数万人的厮杀。甚至,一旦是十数万的对战,那就是血流成河,尸山血海,空气中都会是血腥的味道。”
陆裕瞳孔一缩。
周瑜说得轻松,可是,陆裕却仿佛看到周瑜指挥若定的安排,以及漠视死亡的淡然。
这就是真正的战场上老将。
也是周瑜的底蕴。
陆裕深吸口气,稳住了心神,不再多说了,静静的等待着。时间不长,罗马和美联邦的联军再一次来到城外驻扎,黑压压的大军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天际。
城外一片密密麻麻的,都是联军士兵。
华盛顿骑着马出来,他穿着长筒靴,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头顶出现了一定的地中海情形。仅存不多的银白色头发,下垂到肩膀位置卷曲。
他一双褐色眼睛深邃,鹰钩鼻仿佛是一柄利刃,给人强势锐利的印象。
华盛顿穿着宽大的军服,走到了军阵前方,距离南京城百余步停下。他望着巍峨雄壮的南京城,深邃的眼中掠过浓浓的贪婪。
相比他建立的美联邦,大明太富裕了。
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善良、勤恳,也太容易压榨。他所在的区域,一开始都是破烂地区,地方上的土着贱民懒惰愚蠢,需要他不断的教导。
地方上也贫穷,没有华丽的建筑,没有开垦后整齐的田地。
不像是南京城,一切都透露出富庶的气息。
这片土地让华盛顿沉醉。
华盛顿认为,这片土地比罗马的土地都更加的肥沃,都更加的舒适,更适合作为他的疆域。华盛顿和赛普乌斯联合攻打大明,一定要灭掉大明,夺取这片物华天宝的地方。
华盛顿贪婪的吸了口充满自由和繁华味道的空气,人心旷神怡,高声道:“陆裕,我是联军司令华盛顿。”
陆裕很平静,冷静的说道:“华盛顿,从你第一天进攻南京城开始,每一次的进攻都要喊话招降。可是,每一次你都失败,都没有任何的收获。今天,你也依旧会失败,注定了不可能成功。”
华盛顿却是不急不躁的。
招降是必须的。
这是打击对方士气的机会,也是进一步了解陆裕的机会。
华盛顿提高了声音,冷冰冰道:“陆裕,区区一座南京城,就算是城池巍峨。可是,你也守不住的。这一次的会战,你如果继续死扛,等我拿下南京,必定杀了你。如果你想要活命,现在就开城投降。”
陆裕嘲讽一笑,不屑道:“这种老掉牙的威胁话术,没有任何的意义,更显得弱智无比。华盛顿,南京城外堆积了无数的尸骨,留下无数大明将士的鲜血。”
“就算你现在撤退,我也明确的告诉你。大明不会忘记今天的仇恨,大明的军队一定会杀到美联邦,血洗美联邦和罗马的人,为死去的将士报仇雪恨。”
“你华盛顿,一定会付出代价。”
“你的家族,你的亲人,都会因为侵犯了大明而被杀,这是你攻打大明的代价。”
“大明和你不死不休。”
陆裕声音激昂,眼神愈发的凌厉。他曾经跟着陆玄见证了厮杀和战事,虽然看到过,实际上都是被陆玄保护在身后。如今,他亲自面临着华盛顿的进攻,只能自己来面对,渐渐的磨砺开锋。
华盛顿听到陆裕威胁的话,忍不住皱眉,心底略微有些发冷。
陆裕很年轻。
可是这年轻稚嫩的小青年的话,让他有些忌惮。
华盛顿毕竟是经验老到的人,脸皮厚,心理素质也比较好,他很快压下了陆裕威胁带来的情绪变化,再一次说道:“陆裕,你彻底激怒我了。”
“原本给你机会,你却不把握住。你要找死,我只能成全你。”
“今天,我一定会打破南京城。”
“等我麾下的大军打破城池,会屠戮掉南京城内所有陆家的人。另外,南京城的一切都会被毁掉,陆家会彻底跌落尘埃,大明会随风而逝。”
“进攻!”
华盛再度下令进攻。
命令下达后,华盛顿调转方向回到了军阵,开始退回后方指挥。
黑压压的大军上前发起进攻。
美联邦和罗马的军队攻城,没有大明的能工巧匠,只是依靠单纯的梯子攀爬城池。许多联军士兵嗷嗷叫着,扛着梯子朝城楼冲过去。
大批联军士兵靠近,周瑜则是下令弓箭手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城外顿时响起扑哧扑哧的箭头入肉声音,一批一批的联军士兵倒下,更有无数人受伤后倒在地上哀嚎。
即便如此,联军士兵仍在不断的进攻,靠近城池下就开始攀爬。
南京城和一般的城池不同,当初诸葛亮修建的时候,就加大规格,考虑了长久的使用,使得城池高大坚固。要从城外攀爬到城楼上去,有相当大的难度。
恰是如此,周瑜的防守很轻松。面对联军的第一波攻势,仅仅是简单的抽调器械,就挡住了联军士兵的攻势。
双方交战,以南京城城头为地点。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因为联军攻势太猛,也有许多联军士兵爬上城楼,转眼又被打下去。
总体上,防守依然很稳健。
临近中午,联军开始撤离,在城外暂时休整。按照前几次进攻的经验,应该是等吃了午饭,联军士兵才会又继续进攻。
陆裕望着退走的敌人,心中松了口气。他先去探望了伤兵,吩咐将士休整,一切忙完后,又亲自盯着伙房送来的伙食,确保士兵能吃饱有力气抵挡。
陆裕忙完后才和周瑜一起吃饭。
几口饭下肚,肚子后不那么饿,陆裕的神情变得凝重而严肃,更有一丝忿然,开口道:“大都督,我们一直防守。虽然我也知道过几天各路兵马汇聚,我们就可以出战。”
“可是,一直防守有些憋屈。”
“能否主动出战呢?”
“或者说,有没有奇谋袭击联军,先给华盛顿一棒子,把他打得晕头转向,让他知晓明军不好对付,我们再考虑下一步。”
陆裕眼中有着期待。
年轻人,终究是气盛,吃不得亏,不愿意一直防守。
周瑜轻笑道:“太子殿下,我们留在南京城镇守,是因为现阶段的情况下,必须求稳,不能有任何差池的。一旦出现任何问题,都会影响到朝廷,影响到国运。”
“所以,只能防守,等候各路援军抵达。”
“实际上也就两三天,一旦各路军队来了,就是开始大规模反击的时机。”
“请太子殿下稍安勿躁,不要急切。”
周瑜提点道:“遇到了事情,要坐得住,要镇得住,不能自乱阵脚。你自己率先心浮气躁,不顾整体的计划,那么迟早落败。”
陆裕若有所思,点头道:“大都督的教诲,我记住了。”
“报!”
就在此时,一名哨探从城楼上跑来。
他是从西城进城的,来到陆裕的身边,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我们接到陛下的书信。陛下覆灭罗马,夺取罗马的帝都君士坦丁堡,且已经回到国内,且进入长江流域,正在返回南京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