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放过尔舒,是因为她心善吗?并不是,瑜真不是同情心泛滥之人,实则她也是有私心的,“孩子是一方面,另外就是……”
“怎样?”
傅恒越是期待地等她回答,她反而说不出口,心难为情地转了身借口说自己乏了,不想再提。他却不依,缠着她追问,“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不扰你,否则你甭想安稳。”
“若再胡闹,就让你去睡书房!”瑜真假意嗔怪,傅恒浑不当回事,将她堵坐在床畔,侧搂着她,微俯身,将下巴搁在她肩上,难得亲昵,柔声耍赖,
“不去,再也不睡书房不睡塌,就和你睡。你就告诉我呗!到底为何?不然我晚上会睡不着的,睡不着就折腾你,你自己掂量!”
这么说来并不划算,倒霉的是自个儿,罢了,还是老实交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想通后,瑜真再不扭捏,轻轻推他坐好,说是压得肩膀疼,
傅恒规矩坐正,但听瑜真细声道:“因为云舒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没跟她圆房。”
“所以呢?你就不生气,不嫌我脏了?”起初瑜真这般说他时,傅恒心里那叫一个痛啊!可又反驳不得,毕竟那个时候他也以为自个儿真的睡了那个女人,如今晓得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总算松了口气,
而瑜真总说自己不在乎他,事实上还是很介意他的身心是否忠于她,否则也不会为云舒的几句话而心情大变。
“没有沾染别的女人,就不算脏。”这一点,的确令瑜真心底的石头瞬时落了地,终于不再膈应,心情一好,其他事也就懒得计较,可以从轻发落。
趁她心绪颇佳,傅恒又问了句,“那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原谅了我,不再生我的气,既往不咎?”
他想得倒是容易!瑜真深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一波方平,一波又起,
“走了云舒,来了真尔舒,傅恒,你的桃花可真多!”
“这话怎么这么酸呢?”再一次贴近她的傅恒在她颈间耳畔深嗅着,香气醉人,心神荡漾,
“即便有桃花,也是以往的债,我会一朵一朵的掐,绝不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
“是么?”瑜真却觉此事有些棘手,“人家姑娘可是与你有婚约的,本就该入府做你的女人,如今真相大白,你不该补偿人家么?”
“没有你的话,的确会,可是我有你了呀!一个人摧残我就够了,我可不想再多一个,继续勾心斗角,苦的可是我!”纷杂的日子好不容易才结束,他坚决不能再一次掉坑,
说得简单,“就怕你心软开不了口,生怕伤她的心。”
“你算错了,这回估计不必我开口,”傅恒神秘一笑,“方才陪着她的那个姑娘叫梁蕊,她还有个哥哥叫梁桥,是尔舒的救命恩人,虽是乡野村夫,但也是英武不凡的,若遇伯乐,他日必成大器!”
若他所言不是废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你不会是想说,那个什么梁桥,喜欢尔舒罢?”
傅恒不由暗叹,厉害了,我的夫人!都学会抢答了,“夫人聪慧!”
这夸赞可不值得高兴,瑜真不由瞥他一眼,“是个人都能想到的好罢?”
傅恒讪讪一笑,瑜真并未放心,反而忧心忡忡,“即便梁桥对她有意又如何?重点是,尔舒心中人是谁?她也喜欢梁桥么?”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傅恒只是凭感觉推测,“不过梁桥救了她,她又失忆,不记得自己有婚约,两日相处一载,应该会生出感情来罢?书里不都是这么说的么?对恩人以身相许啊之类的。”
“倘若真有感情,这都一年了,尔舒难道不应该早就嫁给他了么?”
那倒也是,“为什么没嫁呢?”这是个问题!
“那就是不喜欢罢!”瑜真的猜测令傅恒汗颜,才松的那口气又瞬时紧张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也许有旁的原因,她喜欢梁桥最好不过,皆大欢喜,即便她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再让她入府做妾,我的心里已容不下旁人,让她进门也是对她不公平,对你更是一种伤害。”
傅恒就坐在她身侧,瑜真顺手捋起他腰间系的一块玉佩,摩娑着,故作大度,“你随意啊!”
“又想说你不在乎的么?睁眼说瞎话,你也好意思!”说着傅恒惩罚似的咬了她一口,瑜真惊呼一声,屋外的芳落正想进去俸茶,隐约听到这一声轻呼,浮想联翩,干脆止步,料想主子应该不大渴罢,还是不要去煞风景的好!
越靠近,越沉醉,禁荤许久的傅恒一碰到她,再舍不得撒手,越拥越紧,自耳畔,至唇边,越吻越深。
许久未亲热的瑜真有些不习惯,想躲,却躲不过他顺势抚上她脸颊的大手,轻轻地摩娑着,用力却温柔,迫使她张开唇齿,狡猾的温舌滑了进去,予她深情缠绵。
这才是傍晚,连晚膳都未上,瑜真可不敢与他胡来,挣开他圈在腰间的手,反手在他腰间狠狠地捏了一把,才勉强躲开他的吻,心口剧烈起伏,檀口轻喘,美眸飞嗔,怨斥道:
“休要胡闹!”
傅恒顿时会意,笑挠了她一把,“那先饶了你,晚上再闹。”
“晚上也不许!”瑜真面上不说,心中却在默记着,“我们的孩儿离世,还不到四十九日,等过了再说罢!”现下实在没那个心思。
历经磨难,终于与夫人和好,他难免心动,是以忽略了那桩事,闻言也觉愧疚,拥住她再不乱来,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是我疏忽了,都依你,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猛然想起一事,瑜真又道:“彤芸这几日都在别院陪我呢!方才我为着云舒之事,未来得及与她打招呼便离了别院,赶紧派人去知会一声,让她回府去罢!免得萨喇善又多等一日,心中难免抱怨。”
傅恒随即命人去通传,瑜真本想交待那小厮顺道儿将小禾接回来,想想还是算了,这话不能由她去说,遂对傅恒道:
“得空你跟八爷说一声,让他把小禾接回来,毕竟是冤枉了她,挺对不住的。”
这就原谅了么?傅恒明明记得之间她们二人可是闹过几回矛盾的,“可她曾经还说过你的坏话,你不再生她的气?”
她可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一码归一码,小禾本性不坏,只是被人利用而已,只要有人引导,还是会走上正途的。”
傅恒抿唇挑眉,不大理解,女人之间的关系真微妙,曾经势成水火,后来突然就成了朋友,互相理解,真是奇怪!
看他心存疑惑,瑜真笑道:“若论有错,你错得比她更离谱,气我多少回,我还不是照样原谅了你。”
那倒也是,回回都有她说的,堵得他哑口无言,只能附和奉承,笑容一派真诚,“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你开心就好!”
算他识相,瑜真唇角含笑,心情大好。用过晚膳,闲来无事,便去往琏真那儿,看望她那未满月的孩子。
与此同时,尔舒被安排在宝蕴楼中休养,受了伤的她,大喘气都觉伤口疼痛,晚膳也没吃什么,只喝了小半碗粥,在梁蕊的威胁下,勉强又喝下几口鸽汤,便漱了口,躺下休息。
眼瞧着她心神不定,梁蕊取笑道:“你这眼睛,时不时的往门口瞧什么呢?可是在盼着谁来?”
心虚的尔舒慌忙收回了视线,羞赧轻嗤,“胡说!我才没有等他!”
他?看来她没猜错,果然是有期盼的,“他是谁?我大哥,还是九爷?”
“没有谁。”难为情的尔舒不愿说出口,梁蕊却是懂得女儿家的小心思,但又拿捏不准,她心中思慕之人是否有所改变,便试探道:
“那九爷倜傥英俊,难怪你时常会念叨他的名字呢!”
道罢,梁蕊分明瞧见,尔舒的面容依旧毫无血色,但耳根子已泛红,口中却是否认,“那段时日我已失忆,只是无意识的念叨罢了,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不认无妨,梁蕊继续试探,“也就是说,你对他已然无念想,那……是不是对我大哥日久生情?”
尔舒一时无言,面露难色,“你知道的,我与春和,早有婚约在身……”
“可他已经娶妻了啊!”
那又如何?“入府前,我便晓得,皇上为他与那拉府的二姑娘,满清第一美人瑜真赐了婚,她为妻,我为妾。”
“很美么?”梁蕊对九夫人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可我总觉着,她冰冷又高傲,那会子她路过,瞧见你晕倒,问也不问一句,只掠了一眼,便冷漠离开。”
“是么?”尔舒有自知之明,不会傻得去计较这些,“我与她素不相识,她没有义务关心我,再者说,我姐姐顶着我的身份,做了许多对不起她之事,她瞧着我这张相似的脸,自然生不出什么好感来,这是人之常情,无需怪责。”
“你呀!什么都为旁人着想,你那个姐姐那般害你,你还觉得她可怜,我看她是活该才对!”
梁蕊心直口快,尔舒与她相处甚久,自不会怪她,“你不懂,原本姐姐才入府时,也是良善的柔弱女子,只是后来经历了许多变故,才会性子偏执,说到底,也有我逃婚的责任,是以我能理解她的苦楚。”
“人太善良,就容易被欺负!”梁蕊也是担心她的出路,“就你这性子啊,这富察府,人多心杂,你若是进门,必定吃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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