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的一下。
华子良脸红了。
往事,再次浮上心头。
那应该是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华子良十二岁。
常雪珊也十二岁,但是女孩子发育早,看起来已经有些大姑娘的模样。
那时候,常雪珊就住在华子良的隔壁,两家中间,隔了一个一人巷。
家乡的风俗,年底家家做年糕。
常雪珊的父母,都是外地来的小学教师,在这里生根落户,不懂做年糕,带着常雪珊来求华子良的母亲。
两家人在一起,熬夜做年糕。
华子良困了,就睡在堂屋一角的床铺上,床外有个破帘子挡着。
常雪珊也困了,哈欠连天。
常雪珊父母心痛孩子,就让常雪珊在华子良的床边睡一会儿。
反正两个孩子都小,又在大人的眼皮下,不怕他们发生什么事。
可是,华子良闻见常雪珊的发香,立刻没了瞌睡。
想起小时候在一起过家家的事,少年的心,就乱了。
有意无意中,华子良的手,牵住了常雪珊的手。
而常雪珊竟然没有拒绝,甚至还假装熟睡,翻身面对华子良。
然而,两人开始了青涩甜蜜的探索和互动。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咳嗽,常雪珊迅速抽回手,美梦才被打断……
现在,常雪珊提起这件事,让华子良很不好意思。
常雪珊打量着华子良的脸色,叹气道:“那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唯一的一次恋爱,刻骨铭心,永远也不会忘记。”
华子良忽然一笑:“那件事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七八岁的时候,我们俩在河边过家家。我当爸爸,你当妈妈……”
常雪珊捂上了脸:“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要说那次过家家,常雪珊觉得更丢脸。
自己比华子良大三个月,以小姐姐自居,亲自指导华子良开展游戏。
还跟华子良约定,长大以后生十个孩子,五个儿子放牛,五个女儿读书……
华子良看见常雪珊害羞,不由得笑道:“珊珊,是你说起来的,怎么又害羞了?”
“小时候不懂事嘛。”
常雪珊放下手来,似乎还在回味:“不过那时候真好,无忧无虑。”
两人又聊了半天,华子良看看时间,都晚上九点了,这才告辞。
常雪珊送出门外,挥手:“子良,你回去慢点,放心,以后我都听你的。”
华子良一笑,下了楼,开着自己的拖拉机返回。
出了小镇,上了马路。
月色明亮。
被夜晚的凉风一吹,华子良忽然来了尿意。
于是暂时停车,跳下来,对着路边的草丛方便。
“救命,救命……”
尿到一半,草丛不远处,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无力地摇摆。
“卧槽,有鬼!”
华子良吓得一哆嗦,尿了一手加一裤子,剩下的半截尿,也被吓了回去。
再定睛一看,草丛里趴着一个人,穿着草绿色的长裙,明显是个年轻女子。
因为衣服也是草绿色的,所以华子良一开始根本没发现!
“救命,救我……”
年轻女子艰难地挥手,声音无力。
华子良跳了过去,蹲下来打量女子:“大姐,你怎么了?”
月色下,女子脸色漆黑,似乎中了毒。
“蛇,毒蛇……”
“啊,毒蛇?”
华子良吃惊,急忙抱起女子来到路边没有草的地方,问道:“是什么蛇,咬在哪里了?”
“后面……咬在后面……”
女子闭上了眼睛,脑袋也耷拉下来。
后面?
华子良来不及多想,撩起女子的裙子查看,果然,右边的臀部上,有清晰的毒蛇牙印!
不确定是什么毒蛇,只能先进行常规处理。
好在华子良带着药箱,立刻取出小刀,在女子伤口上,划了十字切口,然后使劲挤压,把毒血挤出来一部分。
可能是疼痛的原因,女子的神智恢复了一些,喃喃叫道:“土公蛇,好像是土公蛇,被我踩死了,还在草丛里……”
华子良点点头,先把女子抱上自己的拖拉机车斗,回头在草丛里寻找。
果然,一条短粗的灰色土公蛇,被踩死在地上,有二尺长左右。
家乡一带,只有三种毒蛇。
竹叶青,赤斑蛇,土公蛇。
其中土公蛇最常见,毒性也很大。
华子良心里有数,在草丛里扒拉一番,寻得两株半边莲,在嘴里嚼碎了,贴在女子的伤口上,安慰道:“没事的大姐,我是医生,我会治疗毒蛇咬伤,我会救你的!”
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半边莲,就是治疗蛇毒的草药。
识得半边莲,夜里可伴毒蛇眠!
华子良的死鬼老爹,以前手艺不咋地,但是有个绝活,就是治疗蛇毒。
老爹死了,治疗蛇毒的方子,却留了下来。
华子良继承了华佗老祖的医术,不用老爹的方子,治疗蛇毒也是轻车熟路。
“谢谢你……”
女子中毒已深,渐渐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喂,你不能睡呀。”
华子良取出银针,强行刺激,将女子弄醒,问道:“大姐,你家在哪里,叫什么?”
“我家、我家……屯田坳……”
女子说了几个字,又晕了过去。
华子良给女子查看脉象,知道蛇毒已经侵入,一时间难以完全排除,需要两三天的治疗过程。
好在经过初步处理,死不了了。
想了想,华子良上了拖拉机,带着那女子,直奔屯田坳。
屯田坳是个小山村,大约处于镇上和花溪村的中间位置。
距离华子良的村子,大约五六里。
拖拉机拐了个弯,进入屯田坳。
华子良挂上慢档,开着拖拉机在村子里巡游,一边大喊大叫:“喂,乡亲们都出来看看,这是谁家的老婆,被毒蛇咬了,快出来认老婆啊!”
没办法。
也不知道这个大姐叫啥,只能这样大喊大叫,让村里人出来认领。
那女子大约三十岁,华子良觉得,她应该是屯田坳谁家的老婆!
乡下人的习惯,晚上睡得早,节约电费。
这时候,乡亲们大多都睡了。
华子良鬼哭狼嚎一般的大叫,还有拖拉机的声音,惊动了全村的狗狗。
村里人被惊醒,还以为来了强盗,一个个披挂整齐,提着家伙就出来了。
华子良在空旷地带停了车,招呼乡亲们:“屯田坳的一个妇女,被蛇咬伤了,大家过来看看!”
几个大爷大妈走了过来,打着电筒一看,吃惊道:“这不是谢雨枝,怎么会被蛇咬了?看样子不行了吧?”
华子良松了一口气:“谢雨枝的丈夫呢,快叫他出来把老婆领回去!”
大爷大妈们一起摇头:“她没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