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派了两个魔影去给扶柳采『药』,我又吩咐四个魔影去保护无止境。还有两个白天当值,两个守夜。昨夜里杀手来的人数多了些,魔影人手不够,我也没有睡安稳。
今日的京师小报上满满都是我的名字,附加之罪数不胜数:“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乱』臣贼子”“祸『乱』朝纲”“*后宫”“『惑』上魅主”……
我循例去御史台应个卯就要回去睡回笼觉,却被凉珩叫住了。
“王爷昨日宴上竟放弃了兵部侍郎一职留在御史台,御史台真是蓬荜生辉!下官若总不让您做事恐怕会落个架空王爷的罪名,所以今日王爷暂留一会……”
我是个底层的监察御史,架空个屁呀!无止境还在我家里睡觉,我哪敢暂留?
“凉大人,御史台人才济济,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众人添『乱』,我可记得自己在御史台的职责,就是以不给大家添『乱』为己任,今日我得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凉大人,明日见!”
我脚底抹油溜了出来,想必明日又多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照这速度,到不了秋天,我就能集齐天下所有骂名,召唤神龙了。
我回到家,御赐的“煜王府”牌匾已代替了原来的“辉国府”,而无止境还在熟睡。
其月哭丧着脸从外边回来,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少主,街上那群人太过分了!他们骂您骂得太难听了!”
“好了好了,跟着我以后挨骂的机会多着呢,这么长时间也该习惯了。”
“同是太子爷怎么待遇差距就那么大呢?”
原来他是在感慨这个,明明该委屈的是我,我还得劝他:“我还乐得自在呢!你看看无止境都被摧残地离家出走了。”
其月一句话打破了我的自我安慰:“少主,咱不也是离家出走笑傲江湖的么?但是被尊主发现了。”
好像是哦……
日上三竿,无止境刚起床,就气势汹汹地来问罪了。
我正瘫坐在太师椅上,扶柳盘在我身上,我在喂他吃樱桃。
“乐无栖!昨夜孤的衣服是你脱得吗?”他站在门口指着我。
喂喂,这很容易引起别人误解啊!幸好端木兰去了军营。
扶柳故意神『色』暧昧地说:“太子殿下,阿七不仅脱了您的衣服,还……”
“还什么?”无止境面『色』“腾”得红了起来,紧张地扯紧了衣服。
皇后给我的衣服完全是给太子私人定制的嘛!
扶柳嗲声嗲气地说:“还给您擦了身体哦~”。
“你、那你、那我……”无止境往身下扫视了一眼,小脸比我手里的樱桃还要红。
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您失望了?臣这里可没有宫女伺候您啊!”
“哈哈哈!真有意思!”扶柳大笑起来,“阿七说得果真不错,太子殿下真的像头小狼哎!”
无止境气呼呼地瞪着我们:“喂!你们……啊——你们俩那是什么姿势?”
“哈哈哈!真是纯洁得好想吃掉他!”扶柳嬉笑着起身,无止境一定不知道扶柳说的“吃掉”是真的吃掉。
“白日宣『淫』,臭不要脸!”无止境说着撇过了头。
我直坐起来,抚平衣服,向前探身,挑逗他:“太子殿下既然知道还明知故问?”
“不要脸!”无止境咬着嘴唇,以他的修养遇到这种情况只能骂出“不要脸”来了。
“太子殿下今日可有什么打算?”
“我想……”想了半天他也没有想出要干什么,转而问到:“你平日里都做什么?”
“吃喝嫖赌咯!”
我说得理所当然,本想逗他,后来因这句话发生的事却让我后悔万分。
“……我要先用膳!”
“其月,带太子去吃饭。”
其月进来,伸手指引:“太子殿下您这边请。”
无止境诧异地问:“你们不吃?”
我答:“我们刚吃过午饭。”
“啊?!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无止境在宫里每日要晨昏定省,还要上学,从未睡过懒觉,他像是犯了什么大罪一般。
“赶紧去吃饭吧,吃饱喝足后我们好进行下一项活动!”我不怀好意地对他眨眨眼,他愤恨地跟着其月出去了。
“阿七,这就是你的青梅竹马?”扶柳问。
我点头。
“好傻好天真,完全不像皇宫里长大的孩子。”
扶柳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玩具。
我深深叹了口气。
那是因为我替他挡下了所有算计,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不能护他一辈子,却阻碍了他成长。如今还有皇后为他遮风挡雨,可他终要学会自己飞翔。
无止境磨磨蹭蹭地吃完了饭,扶柳逗他上了瘾:“太子殿下身处深宫,也知道民间某些馆子啥时候营业呢!”
无止境懵懵懂懂地问:“什么意思?”
其月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是秦楼楚馆要开门了。”
我突然发现无止境和其月这两个傻瓜还挺般配的。
“孤才不知道这种事情!”
“这个不重要,太子殿下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问。
“孤已经吃饱喝足,自然是去……去、嫖赌了。”
“太子殿下,臣刚才是逗您的,纵欲有害健康。”
“你不敢去?”无止境半眯着的眼里突然闪着精光。
我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没事说什么吃喝嫖赌,那是我以前的日常了,现在我可是个居家好丈夫,每日早上目送夫人去军营,傍晚迎夫人回家,就像夫人养的那条军犬一样。更何况,若被人知道我带太子去了那种地方……
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欲哭无泪。
我搬出法律保护自己:“无国律令不许官员出入烟花之地。”
无止境明知故问:“太子是官员吗?”
我老实回答:“太子不是,可是监察御史是!”
“监察御史不就是抓官员违法『乱』纪的么?你别把自己抓起来不就好了?”
“太子殿下这么鼓励朝廷命官监守自盗吗?”
“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
“臣已经改邪归正了。”
“本『性』难移。”
我想起了昨夜听到的另一句话,同样的意思,无止境说的比端木兰文雅多了。
我不再强撑,泄了气说:“好吧,我承认我不敢去,如何?”
可这家伙软硬不吃啊!
无止境似『奸』计得逞,邪魅一笑,说:“孤命令你去!”
我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太子殿下,看在臣的夫妻关系岌岌可危的地步上,您就别再上面加最后一根稻草了!”
他丝毫不通情理:“你想抗旨?”
此时熟悉的马蹄声响起,真是救星来了,我条件反『射』,像只听到主人回家的狗一样冲到门口。
“喂!你站住!”无止境从后边追来。
端木兰下马时刚好看到我乖乖地立在门口,而无止境狂奔而来。
“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无止境眼珠转了两圈:“呃…是王爷说要带孤去个好地方。”
端木兰脸『色』阴沉了下来:“哦?不知夫君要带太子殿下去哪里?”
我讪讪地解释:“没有的事,太子殿下说笑呢!”
我扯扯无止境的衣服,又双手合十对他拜了拜,用眼神哀求他放过我的婚姻,然而,小狼崽也有狡猾的一面,何况皇宫里的人都是戏精,没有耳濡目染也被潜移默化了。
他用足够让端木兰听到的小声说:“王爷别急,孤这就办!”然后清清嗓子,故作威严地说:“端木将军,孤命令你让煜王爷去青楼!”
我心里住着的那群羊驼又开始奔腾,一匹狡猾的小狼在它们身后咧开了嘴。
这下我之前的小动作在端木兰眼中全都变了味。
这演技一定是和杜若飞学的!
端木兰冷笑:“太子懿旨臣怎敢不从?王爷当早去晚归才好!”
我哀求她:“夫人,我不去!我要在家陪你,不要赶我去青楼!”
“王爷想让本将背上抗旨不遵之罪吗?坚壁、清野!”
“到!”跟在端木兰身后的两名熟悉的女将干脆地应声。
“护送将军去青楼。”端木兰又强调了一句:“一定要让他切实地进去!”
“保证完成任务!”
“夫人!太子殿下和您闹着玩的,您怎么当真了?呀!放开我,我不去!我不去!你们这是『逼』良为娼!”
两名女将不理会我的抗议,不顾我的挣扎,架着我飞檐走壁,太子虽体力不济,胜在练的是大内秘籍,紧紧坠在后面。
到了百花楼楼顶,那二人直接打破房顶将我扔了进去,我才顿悟端木兰那句“切实的进去”是什么意思。
人间套路深,我要回魔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