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天罡看着越明举的双眼,在其中看不到一丝畏惧,只有自信和坚毅。
这种年轻人满溢的自负,烈天罡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片刻之后,他终于动容。
越明举等人入城的同时,许州城东方,万里之外,南腾域。
相比南周域,这里才是真正的最前线,也是人兽二族兵力最为集中的地方。在这一带方圆万里边境之内,人族汇聚的联军已经超过百万之数,帝境以上的强者,足足有近百位,就连双方圣者的数量,也已经超过了两掌之数。
前线中央堡垒,天守城上层。
看着前方一望无尽的平原,灵心丹圣吴丹子微微一叹。
原本这前方数千里的范围,都是清脆葱郁的山川河流,百族入侵仅仅数月,这里便在两族强者的高强度战斗之下,变成这一片平原。原本的高山和丘陵,都被轰平了,这还是双方很大程度上收敛了力量,否则遭殃的便不只是数千里了。
毕竟百族也不想入侵得来的最后都是一片废土,双方的圣者交手的时候都会刻意压制力量,将力量宣泄入虚无视界之中。至于之前南铮域的惨剧,却是无可奈何,交手的双方,是足足两位至强者,和四位顶尖大圣,这等生死之战之下,即便是已经奋力压制力量,所泄露出的余波也已经将一域之地毁于一旦。
自古以来,凡是帝境以上,乃至圣者所参与的战争,最终必然是血流成河,这种强者每一次出手,都意味着成千上万生命的消失。
会不会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那些飞天遁地的强者,不存在更好一些?
这是目睹战争之后,吴丹子的想法了。
“又在感叹了?”
声音从背后响起,吴丹子回头,却见闻人尧正大步而来。
“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吴丹子开口问道。
闻人尧点了点头:“不错,多亏了你的丹药,不过本来那伤势也不重。天鹰那畜生,还不至于让我重伤。倒是你,这些日子和你那帮弟子们天天都在日夜不断的炼丹,辛苦你了。”
“唉,能多救得些人,我们辛苦些又何妨。”吴丹子叹道:“两族大战,最可怜的还是那些普通人,以及底层的战士们。”
“谁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闻人尧摇头道:“但是战争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只有胜利一途。本来这种事情,双方都没有对错可言,他们想要夺回百域,重现上古的威严,而我们也要守护自己的疆域,谁也不可能退让。”
“是啊,战争又何来对错。”吴丹子摇了摇头:“只可惜了这一片片青山绿水。算了,不说这些,那些小家伙们,已经上路了?”
“嗯,就在刚才,陈锋那两个小子路上应该是碰上什么阻碍了,比预定的时间要慢了一些。”闻人尧答道。
吴丹子抚摸着胡须,露出担忧之色:“以他们的年纪,能有现在的实力,确实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要面对帝境强者,会不会还是太勉强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他们身上有保命的手段,但是战斗凶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们被拖在这里,也难以及时赶过去救援。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如何跟陈龙交代?”
闻人尧嘴角一勾:“你担心的也太多了,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我怎会让他们去?那套法门,可是我和傅玄灵还有玉真子三人合力的作品,区区一个帝境三重,若是不能对付,那我们便可以都自废修为了。”
“风险自然是有的,但是若是不经历危险,又如何能够成长?”
“这个机会,是他们自己想要的,就算你拦着也没用。就算陈龙在这里,想必他才是会第一个支持的。”
他负手微笑道:“想来小家伙们,也是想着,等他回来的时候,能给他一个惊喜吧。”
吴丹子也露出了一丝微笑:“是啊,不知不觉间,小家伙们也快要长大了。”
“倒是陈龙那混账。”闻人尧看向天边:“也不知道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这种时候,偏偏他这个做院长的不在。”
“还真是做甩手掌柜做上瘾了,他娘的,等他回来,我非得学他出去玩个几十上百年,把事情都扔给他做,让他也知道滋味不可。”
吴丹子抚须笑道:“就怕你到时候舍不得你那些学生们了。”
闻人尧撇了撇嘴,刚要说话,却听号角声响起,面色一紧。
“对面又开始进攻了!”
同时天空中传来一声低喝。
“闻人小子,怎么昨日吃了亏,现在便只敢做缩头乌龟了么?”
闻人尧大怒,冲天飞起。
“天鹰老儿,今天可不会有昨日那么好的运气了!”
……
一日之后,许州城外。
昨日退兵的百族兽潮,今日又有些蠢蠢欲动的模样。
却见一头尊境虎兽咆哮嘶吼,带着一股兽群,从北面城墙攻来。
下一刻,天空乌压压的云层骤然破开,一柄锋刃暗红的千丈巨枪骤然从天而降,将那尊境虎兽连同着大地一并贯穿。
与此同时,一声喝声如雷响起:“臭猢狲,滚出来受死!”
只见一道带着火红真元的人影从城中飞起,真元沸腾,连带着四周的天地,似乎都在颤抖着。
云层中响起一声冷哼。
“哼,烈天罡,昨日沾了些便宜,便得意忘形了么?也罢,本座便好好让你清醒清醒!”
一只长满毛发的大手,从云层中探出,随之,是一张巨大的狰狞面孔,如晶体般的血红双目,和锋锐的獠牙,令人一见之下便心生恐惧。
百族帝兽,通背猿帅。
同一时分,城南面,原本退出百余里的兽潮之中,猛然一道剑光亮起,瞬间连绵百里。剑芒所到之处,无数凶兽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便已经灰飞烟灭。
仅仅这一剑,便将数万凶兽斩杀。
这一下,隐藏的第二尊帝兽也忍不住了,一根长达数百丈,闪烁着黑色光芒的长针,悄无声息的从虚空中探出,刺向天空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