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玖听了何大夫的话,心里有些好笑。
这药材的品质能不好吗?这可是空间出品,她敢打包票,这些药材连药效也肯定要比外面的好。
将火炕上受伤严重的八人处理完了后,剩下那些受了轻伤的人,他们就要轻松的多。
等最后一位受了轻伤的伤员都包扎好了走出何大夫的房子后,外面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何大夫,你们终于忙完啦?”
关注着何大夫家里情况的人,忙将用棉被包裹着的两个篮子给拿了进来。
篮子里装的都是从手工编织作坊的大厨房房里拿来的饭食。
那些轻伤的伤员,包扎好了后,都是自己去那里去吃的饭。
这次几人带来的饭食,菜是猪肉和萝卜白菜加上酸菜的乱炖,主食是大米饭,汤是白面疙瘩汤。
在慕玖看来,这些饭食放到她前一世,都只能是再普通不过的食物。
但在这个朝代这些村民的眼里,这可都是过年都吃不上的好东西。
当然,主食是给何大夫、慕玖以及几位受伤严重的伤员特意拿的。
村里的其他人吃的主食,除了疙瘩汤一盆一碗外,米饭也都是混了少量大米的杂粮饭。
全部吃纯大米饭,他们哪里有这样大的家当。
何大夫将眼睛看向躺在炕上的八个年轻人,见他们个个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都两眼放光甚至咽口水。
有的还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挣扎着想起来吃那些饭食。
“受伤重的人适宜吃清淡一些”的话语,何大夫最终还是将这话放进了肚子里。
反正大家平日里油水也不足,就这一餐吃好点,也不至于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送饭食来的人去何大夫家的灶房里取来了碗筷儿,刚将大家的饭食分好,躺在火炕上的那些人,他们家就来了照顾的人了。
何大夫、慕玖和胡大猛便不再管那些人,他们三人加上忍冬各自端起了自己的饭菜,围着厅堂中间的八仙桌坐了下来。
等他们吃完了后,慕玖胡大猛将何大夫家的碗筷收起来端进了灶房,用厅堂炕灶上的热水将碗筷儿给洗了。
等慕玖和胡大猛告别了何大夫并从他们家出来走到了自家门口后,就看到从村口踩着滑雪板而来的一群差役。
慕玖抬头看了看,那坐在中间那辆雪橇车上的人,不是周大人是谁?
“周大人,您来了!”
慕玖看到熟人,她连忙上前,热情的与周知县打了招呼。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来也不行啊!”
慕玖周大人人从雪橇车里站了起来,对着她点了点头,只是那张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笑脸。
要是周立德听到了慕玖心里的想法,他肯定会吐槽一句,自己的治下出现了土匪袭村这么大的事儿,他能笑出来那指定就是见鬼了。
好在这北河村和北军村里的人比较警惕,提前设置了陷阱,而且两村村里都有人会些武功,加上他们两村之间也很是团结,这才没出什么事儿。
如果这两村人都是地地道道种地的农民,那么他今天来看到的,绝对会是惨不忍睹的一幕,那北荒山脚下被土匪屠村的村子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汗毛倒竖。
“周大人,快请进!”
慕老爷子本来在自家厅堂里靠在火炕上歇口气,他年纪大了,熬了一个通宵,不仅自己与土匪头头交了手,且还要时刻担心全村老小人的性命,他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正在他似醒非醒之间,突然听到大孙女儿喊“周大人”,他想到天还未亮时他就安排人进县城将土匪来袭的事情上报给霍广县的知县周大人。
现在周大人都来村里了,慕老爷子也连忙从炕上起来,赶紧出门去迎接。
“慕村长,那些被抓的土匪现在被关在了哪里?”
一见面,周大人就急切的让慕老爷子带他去见那群被活抓的土匪,不久前,他从内部得到了一些关于这群土匪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消息。
那消息说这两人很大可能与在天雪山出现的胡人尸体有关系。
想到这里,在这数九寒天里,周立德竟浑身冒冷汗。
慕老爷子见周大人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他赶紧向周大人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回答道:“周大人,草民想着北军村的人大多曾经在军营待过,为了防止那些土匪逃跑,草民和北军村村长商议,那些土匪就由他们看管,所以,还要麻烦周大人移步北军村!”
周大人听了慕老爷子的解释,忍不住又对这慕村长刮目相看,毕竟这要是换做一般人,可就要把被擒的土匪给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能更好的对上面去邀功。
很明显,这位看起来有些干瘦的老者是个识大局的人。
怪不得听给他报信的人说,在这次与这一百五十多人的土匪大战中,这北河村与北军村可是没有一人丢命。
现在看来,这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恐怕就是两村的村长领导有方。
“你们这次做的很好!”
周知县这次来这里,可以说是心事重重,但即使这样,他也不得不对着这位拥有大格局的村长真心的夸了一句。
“周大人谬赞了,这些都是草民应该做的!”
慕老爷子亲耳听了一县的父母官对自己的夸赞,要说内心不激动那可是假的,可现在也不是光顾着开心的时候,慕老爷子仍旧表现出一副谦虚的模样。
这次慕老爷子亲自带路,慕冲怕一会儿周大人有事要吩咐,他连忙将村里没受伤的汉子们也都叫了来,跟在周大人他们的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北军村。
慕玖在家里待不住,她也想去看看周大人要怎样处置那些土匪,于是也踩着滑雪板,跟在了家里三位叔叔的后面。
北军村,也是忙着审问那群土匪的余衡也是一夜未睡,他直接从关着土匪的祠堂去手工作坊吃了顿丰盛的早饭后,就回到家里半坐在火炕上,与父亲说了关于昨天晚上他们与北河村人一起围剿土匪以及审问土匪的事。
“这北河村的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且这村建起来的时间也不过半年,没想到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竟然也如此团结与勇敢!”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北军村外布置的陷阱,也有北河村慕家一大半的功劳。
“爹,这也是北河村村长慕大叔领导有方啊!”
余衡想到昨天晚上,北河村的慕村长一大把年纪了,还一马当先,手握长刀冲在最前面,与那群土匪搏斗的场景,他不由得敬佩的说道。
“确实,你慕大叔不仅正直、人品好,还是个有大格局的人,慕家的那个小姑娘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北河村在他们家的带领下,日子绝对不会差的!”
余老爷子作为北军村的村长,他也是有私心的,他也希望北军村的男女老少也都能过上好日子,于是说完这话,他也看了自家大儿子一眼。
余衡看到老爹那已有所指的眼神,他连忙对自家老爹表了态:“爹,您老放心,但凡北河村有需要,儿子肯定会带着咱们村的人对他们伸出援手,咱们肯定将两村之间这友好的关系继续保持下去的!”
这父子俩聊着聊着,就见侄子余浩急匆匆的推门而入:“大伯,大哥,北河村的慕村长带着周知县往咱家的方向走来啦!”
“周知县这么快就来了?”
余老村长一听,也立即下了炕,他连忙让儿子把他的羊皮帽子拿来,他戴好了后,直接带着儿子与大侄子出了厅堂。
三方人会合后,他们直奔北军村的祠堂。
北军村的祠堂建在村子的最中央,祠堂的构造与村民的房子倒有些区别。
它的占地面积不仅比村民的住房要大的多,单单就房屋的高度,也比普通的民宅要高一半儿,所以整个祠堂从外面看起来,放在乡下建筑里也有几分高大气派的模样。
不过此时北河村的人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高大气派的祠堂,他们只关心被关在祠堂里的那些土匪。
慕老爷子则担心这群土匪的大当家与二当家会不会继续袭击他们村,而周知县则更迫切的想从这些土匪的嘴中了解一些与天雪山胡人尸体的消息。
这其中的重中之重是那些胡人是怎样到大盛朝这边的天雪山的?这大西北境内或者说在这大盛朝境内还有没有混进来的胡人?
一行几人进了被守的严严实实的祠堂的大门后,周知县就看到在一进祠堂的大厅里,被反绑双手双脚而躺在地上的土匪。
慕玖扫了一眼这个大厅,差点笑喷,好家伙,为了不让这些被擒的一百零八个土匪冻死,这大厅里竟然还烧起了火炕!
“快起来!”
守在大厅内外的北军村年轻人,见自家村长和隔壁北河村的村长陪着一位身穿官服的大人进来了,他们连忙进了大厅,将躺在地上的土匪一个个的提溜了起来。
跟着慕老爷子来的北河村汉子们也很有眼色的进去帮忙。
“大人,村长,你们先请坐!”
看着周大人进来祠堂后还站着,余衡连忙吩咐堂弟余浩带着两人拿了三个凳子进来。
一个凳子放在最中间,两个凳子往前面移了一些距离,放在中间凳子的两边。
周知县和慕老爷子以及余老村长落坐后,那些躺在地上的土匪已经被全部拉起面对着周知县三人的面站着。
慕玖个子小,她生怕错过了这场热闹,就悄悄的站在了自家阿爷的手边。
等她抬头一看,却在那群土匪堆里竟然看到了一个熟面孔——赵大毛!
慕玖记得刚才来北军村的路上,她还看到赵二毛也跟着一起来了。
她下意识的在大厅里寻了一遍,在余老村长的身后看到了恰好与赵大毛对视的赵二毛。
她观察到这赵二毛发现他大哥时,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后面竟然看起来是一脸淡定的样子。
只是他那只完好的右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
“弟弟,二毛,快救我,快让他们放了我,我是大毛!”
赵大毛的话一落,厅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
赵大毛看到赵二毛后,他激动的要往赵二毛的方向奔,结果因为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所有土匪的脚也被绳子绑住。
他一动,整个人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痛啊,二毛,快求求他们放了我吧!”
赵二毛看到倒在地上的赵大毛,很是痛苦的叫着,他想上前将这一母同胞的大哥给扶起来。
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
“大哥,你怎么跟这群土匪在一起,娘呢,怎么不见她?”
他大哥可是和这群土匪一起夜袭村里人的啊,他也是北河村村里的一员,可以说他这大亲大哥也是在间接要他的命啊!
想到这里,赵二毛那颗激动的心瞬间淡定了下来,他的脸上的紧张,也消散了一些。
“娘?娘她死的好惨啊!”
赵大毛听到他这弟弟问那个老东西,他有些心虚的低了低头,随后又夸张的爆发出了一阵大哭的声音。
“娘,娘她死了?”
赵二毛从这个亲大哥嘴里听到关于亲娘去世的消息,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他的脑海里,又闪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这个娘,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觉得他的娘没有村里其他小伙伴的娘那样勤劳善良又能干。
反而是好吃懒做,事事贪小便宜,为了占一点好处,什么撒泼耍赖的事儿都能干的出来。
即使这样,但他的这个娘对他们兄弟俩还算可以,最起码,在他与大哥的亲生父亲去世后,她就算改嫁,也仍旧带着他们兄弟俩,没有将他们兄弟卖掉或者送人。
所以从内心深处,他对他的这位亲娘,还是有着不轻的感情的。
九月份娘与大哥被村里人驱逐出村,也确实是他们俩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而他也想着让好吃懒做、时不时挑事的她与大哥在外面多吃吃苦头,改改他们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