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璃已经去过丰都三次了。
第一次去是为了找爸爸;;第二次去是为了回南京,而这次去……她是为了找英罗,去看看怎么才能调整一下那个丰都律。人世间的法律轮不上她来管。但是丰都不一样。在这里她大小算是半个主人,虽然不一定能事事尽如她意,可是改动一点也是好事。
不过独自前往丰都的感觉并不如何好。
第一次她去,是因为坐在朱雀的背上,朱雀的火焰包裹着她,她运功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不被朱雀的烈焰所伤,而不是对抗。第二次是直接摔下去的,速度太快,估计黄泉路上的这些魑魅魍魉都没来得及看见她,她就摔下去了。可这次……她带着朱雀的凤翎,独自一人进入了黄泉道。
开始只是寂寂。这双翅膀比较小,打架时上窜下跳尚可,可是真飞起来速度就不行了。过了好半天,四周还都是空洞。可当她的警惕心才是放松时,一张鬼脸呼的一下突然变从黑洞中浮现出来,冲朱璃冲过来了。
朱璃吓了一跳,但她总算是来过两次了,所以立刻便运功祭出了浑身的奇焰。那团鬼影一声尖叫就消失了。可是这个鬼影消失了,千千万万个鬼影却全站起来了。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冲向了她,缠向了她。哭的叫的吼的嘶的,还有泪眼般般一直跟在她左右哀求的……“仙子,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我是被人害死的。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嗷嗷待哺的孩子,仙子,带我走吧,我回去给你立长生牌位,助您积修德功,超脱成仙……仙子。仙子……”
救么?
帮么?
朱璃可以狠心的对付任何一个朝她冲来的恶鬼,却渐自对一直尾随在身后的这个可怜兮兮的女鬼心软。只是,她的羽翼才是微停。就听到脑海里朱雀传来的声音:“不要回头!朱璃,进入黄泉路任何人都不能回头。甚至是神祉都不能拯救黄泉路上的孤魂。她们或许可怜,但却是自己选择逃离丰都的这一条路。后果只能自负。而你……既踏上这条路,也就永远不能回头。自己做的事,再错再苦,也只能自己咬牙咽下去。做你该做的事,勇往直前,永远不许回头。”
……
“啊!起开!”
朱璃一声怒吼。周身的奇焰立时从原来的一丈,串成了三丈高,尤其是双足处的火焰更是串了有十余丈长。而原本缓慢的飞行速度,却不知为何突然一下子加速了。
她一路往前,一路往下,冲过黄泉路,冲过冥幻界,抵住了扑面而来的阴冷和孤寂,站在了那块巨大的八卦盘上。
“朱雀,你高兴么?”
“当然高兴,荣归故里,何不欢愉?”
曾经,她和朱雀的这番对话不知何故闪入了朱璃的脑海。当时的朱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现在……看着头顶上方这一路不知长远,却永生存在的黑暗,许许多多无法超脱的冤魂哭喊嘶吼着想要冲出去的黄泉路……怎会有片刻欢娱?他那时,是在伤感么?只可恨她,直到现在才明白。在一个叫做神君的封号下,是如何艰巨又无奈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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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封印,进入丰都。
得到消息的英罗惊诧万分的迎了出来:“娘娘,您怎么来了?”还有,怎么娘娘背后竟然长出了一对翅膀?
英罗没敢问出来,可是他讶异的眼神出卖了他的想法。朱璃收回心念,翅膀消失了:“这是他的尾翎。”
“陛下的尾翎?”
英罗一声大叫,倒唬了朱璃好大一跳:“怎么?哪里不对么?”
英罗好苦,不敢说什么,只侧身请娘娘进殿。朱璃一肚子狐疑,却并未直接说些什么。而是待到了阴凰殿顶层后,才把快快就要退走的英罗给逮住:“你说实话,他把他的尾翎给我,是不是很不妥当?”
这……英罗苦不堪言,为什么每次都是他碰上这种不能回答的问题?
可他越不说,朱璃就越觉得不对,缠了半天,直到最后把朱璃惹火了,扬言要烧死他后,英罗这才无奈的讲:“陛下乃是朱雀,凤凰后裔,凤凰有九翎,陛下只有五翎。五翎?在时,功力正常。可若少上一翎,便要少两成功力。娘娘,您脖子上已经有一条了,现在陛下又给了您一条。相当于陛下现在只有六成的功力了。这若是无事还好,若是果真开战……”
朱璃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就把脖子上的项链和翅膀全抓了下来,化成了两条尾翎塞到了英罗手里:“那你赶紧把这个给他送上去。”这总行了吧?
英罗也果真听话,赶紧便收了东西,离开了。
速度快得象是在逃命一样!朱璃开始还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在屋子里一个人踱了半天步后,却是突然反应过来了:“英罗,你个浑蛋!”居然敢这样晃点她!没了翅膀,她岂不是要一直呆在这里?除非朱雀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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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璃气得在阴凰殿内上串下跳,朱雀却是在小屋内得意得哈哈大笑。
长期负责打酱油的英罗同志一脸黑线:“陛下,您这么骗娘娘,娘娘会生气的。”
“那你是觉得我应该把她弄上来,一起过接下来的几天喽?”朱雀指着外面……正午十二点,却已经是一片漆黑的天色。英罗……紧紧皱着眉,终是摇头。可是:“娘娘若是知道,您独自一人面对危险,却把她扔进丰都。她怕是会伤心的。陛下,臣觉得娘娘不是那等需要人细心呵护的小女子。”
“那又如何?我若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还叫什么朱雀神君?”
轰隆一声!
第一声旱雷终是响起。巨大的雷鸣声震得南京城内一片轰鸣……若只是普通雷声,纵然天声震震,可天地广大,自然可将声音无限放远。可如今的南京却已经被食梦的结界完全封闭。雷声一响,打在结界之上,立时反弹过来,声谷交错,再是闷响。闷响过后又是四散,撞到结界又反折回来。一声旱雷,在如今,要前前后后共响九次,才算完结。
朱雀英罗对此无甚反响,可是前后左右的凡人间,却已是一片哭声……如果高强度的雷声,低阶修士想必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凡人?会震坏耳朵的,有心脏病的人更是不用再提,这要死多少人?又弄坏多少人?
英罗狠戾:“陛下,是谁在造这样的孽?”食梦的结界内是不可能有雷的。此雷必不是天雷!
朱雀自然知道,可到底谁是幕后的主使?他却还无定论!但有一点,朱雀却是可以肯定的:“那个主使之人,绝不是鸿钧。”
“为什么?陛下,是他勾结了大鸨,绑架了妹姬。也是他与您旧怨最深。您朱雀神君的身份,还有朱小姐朱雀宿主的身份,若非经由大鸨之口,又怎么会散到外面去?引来这么多修士觊觎?陛下,难道这一切,不是鸿钧想要除您而后快,可以永生永世霸占妹姬的终极目的么?”
英罗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在四奴五牲里,他和妹姬是相处时间最久的。对于那个清秀却坚毅的女子,他一向敬重。可恨大鸨那个妖妇,竟然敢背叛陛下,夥同外人绑架了妹姬。她最好祈祷着别落到他手里,否则英罗一定要把她锉骨扬灰,让她生生世世都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英罗如此认定,让帝休着实叹息:“英罗,你为何只看得到这些?”
“陛下,这是何意?”
“英罗,你是眼看着这些事发生的。我现在问你,如果鸿钧引这么修士来是为了要杀了我?为何迟迟不见他动手?更何况,以他之力应该很明白,我就算是受了伤,又岂会是这样凡间修士能动得了?他若如此天真,又怎会在千年前就化神晋阶,纵横三界?”
这确实是个疑点。
可是:“除了他,还会是谁?陛下,您的事,谁还会知道?”
“是没有外人知道。但是我和阿璃的身份是如何泄漏的,并不是这件事的关键。”
陛下说的话真是越来越让他听不懂了。英罗想想,还是不明:“陛下,那您怀疑的是什么?”
对于这一点,朱雀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具体的推测,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鸿钧不是主谋,但他后来肯定掺与了。知道有那么一个东西可以伤得了我。但这个东西的运作会需要大量的灵气。所以,他这才散出我和阿璃的事,引得这么许多的修士来南京。说是共襄盛举,其实不过是借用他们的灵气。若我猜得不对,大概这个能伤得了我的东西,是一个阵盘!”纵助向划。
“阵盘?”
“是。”
“可是……臣没有在这里发现过那样的东西。”是,不错!南京是如今中国大陆地面上,各种灵气最为交揉混杂的地方。人气鬼气灵气妖气与及各种各样奇里古怪的气息在这里交揉,在这里各种古怪的事情其实层出不穷。英罗就因为知道是这样,所以才特别关注这里。可是……他真的没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可现在,陛下却这样说……难道:“陛下,您发现了什么么?”
“对!英罗,有人在这里,寻找……阴凰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