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树木渐渐变得密不透风了起来,阳光斑驳,透过树冠之间的缝隙洒到了岩石、草丛中。
陈汉南继续前进着,渐渐地,参天的大树越来越多,巨大的树冠遮蔽了天空,一点的阳光也不能照射进来,空气流通变得缓慢,森林里的湿度越来越大,薄薄的雾气时有时无的弥漫森林里,陈汉南的衣服湿透了,有汗水也有潮气。
他的脸色红润,表情轻松,步伐稳健,瀑布的哗哗之声已经隐约可以听见。
黑蛟我来了,我回来了!
他扔掉了拐杖,双手紧握,攥成了拳头,双臂用力,屈腿弯腰,抬着头,闭着眼,张大了嘴巴喊叫着,四周树上一些不知名的鸟鸣叫着,扑啦啦地挥舞着翅膀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陈汉南一声接着一声地喊着,声音是越来越哑,越来越小,再后来,他把双手放在嘴巴,做出了喇叭的形状,张着嘴巴,却是一丝的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他的嗓子哑了。
哗哗地声音越来越大,陈汉南走出了这片茂密的树林,阳光一下子就打在了他的脸上,笼罩了他的全身,从哈德森河上掠过的清风吹散了从树林里飘散出来的雾气,卷过瀑布前碧绿色深潭上方蒸腾的水气后,就消失不见了。
陈汉南站在潭水边上,脚下是一块长满了青苔的岩石,他伸出了双手,抬着头,闭着眼睛,两个鼻翼快速地一张一合着。
他陶醉了,享受着,这瀑布、这碧绿的深潭,这熟悉的带着花香的空气,这熟悉的鸟儿鸣唱,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良辰美景犹在,故人却已不是故人。
“骊师兄,我陈汉南来了!”
他张着嘴巴,用力地呼喊着,却是毫无声音,他知道自己嗓子已经哑了。
可他还在一片一片无声地呐喊着,在这大山里,陈汉南所有的委屈再次地发泄了出来。
无限江山,可只有此地才是他的天上人间!
一只青蛙“噗通”一声,跳进了潭水里,掀起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浪花消失不见了。
陈汉南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了,黑蛟知道他来了,正在急速向水面冲刺。
“呼啦”的一声,黑蛟露出了水面,果然是小师弟来了,它冲着陈汉南眨了眨眼睛,弯曲着身子把头伸了过去,在陈汉南的身上蹭了蹭。
陈汉南闭着的双眼泪一下子又流了下来,他知道是骊来了,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脸上带出了欣喜的表情,骊正在用大大的眼睛顽皮的看着,嘴上的两根胡须不停地摆动着,轻轻地扎向他的脸庞。
“你回来了?小师弟!”骊用腹语对陈汉南打着招呼,声音充满了惊喜。
“恩,骊师兄!我回来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黑蛟的光滑的身体。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黑蛟摆动了一下身体,尾巴甩出了水面,又重重地击在了水上,啪啪做响,像是在表示着庆祝。
“走吧,先下去吧,小师弟,看你的样子,身体和心灵都受伤了!”黑蛟看到了陈汉南脸上的泪水。
黑蛟盘旋着把陈汉南轻轻地卷了起来,摆动着尾巴快速地扎进了潭水之中,水上的烟雾呼啦一下子冲了上来捺住了那些溅起来的小水花,潭水又恢复了以前雾气腾腾的样子。
在黑蛟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潜到了潭底。
陈汉南从一进入潭水开始,就感觉到了心脏部位的那颗骊珠呼地一下子变大膨胀了起来,随着他的心跳,加速旋转,向体内充斥着精纯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内脏、血管正在加速进行着修补,那些身体吸收了的毒素,附着在血管壁上的毒物质正在讯速地被那股铺天盖地的灵气所吞噬,很快,被净化的彻底干净起来的血管、内脏开始变得精壮,灵气又随着他的任、督二脉快速在他体内的经络里流转,如决堤之水一样奔涌充斥了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陈汉南闭着眼睛,慢慢地,不再发出那些欢快的呻吟,整个的身心彻底地入定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开了眼睛,咦,身体好像比以前更加地强壮有力了!他站了起来,活动着四肢,不知道那三种武学功力还能不能使得出来。
他试着运行了龙虎拳,惊喜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不错,没有问题,而且比以前要更加精纯了。
他又试着把荡魔心法、驱摩术叠加了进来!
哈哈,陈汉南大笑了起来,三种武技竟然都可以用得上,而且功力只比以前要厉害,三种武技融合的程度比以前更高,使用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越练他越是惊喜,现在竟然可以不用出手,用意念就可以从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将两个炽热发白的火球打出,而且身体的那层银色光芒也是越来越强,发出的光芒已经可以达到五米远的地方。
“小师弟,你这身体变化也太大了吧!”黑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游走在陈汉南的周围,惊奇地看着他。
“哈哈,骊师兄,我也没有想到,还得感谢你了,你送我的骊珠进入了潭水中后,就发疯了一样的吸收了潭水里的灵气,要是没有这骊珠,我也不可能恢复这么快的!”
陈汉南游了过去,搂着了黑蛟的脖子,用些兴奋地拍着黑蛟的身体。
“小师弟,师兄得给你说句话,欲速则不达,你现在是恢复了,而且比以前强,但是骊珠这次主动吸引了这么多的灵气,会让你体内发寒的,你还是应该慢慢地消化掉这股灵气,不然一出潭水,你就会被反噬的!”黑蛟看出了问题所在,陈汉南的身体现在只能吸引骊珠的能量,并不能主动控制着骊珠。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骊师兄,要想完全地控制着骊珠得需要多长的时间?”陈汉南不想在这里呆太长的时间,外面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三个月吧,看你的功力,最少需要三个月,那些灵气你才能彻底消化,与你的致刚致猛的那些火属性力量才能融合,避免反噬!”
“三个月就三个月!”陈汉南想了想,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降头师、日本忍者、狼族战士联合攻击他的场景在他的脑内浮现了出来,他了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地在这里修炼上三个月,避免重蹈覆辙。
在黑蛟的陪伴和指导之下,陈汉南对骊珠的运用是越来越熟练,第一个月结束了,那枚骊珠缩小了三分之一,这意味着那些灵气与陈汉南融为一体了。
第二个月,骊珠又比以前小了三分之一,现在只有一个玻璃珠子那么大了。
陈汉南比以前练习得更加的刻苦,在三个月的最后一天,那枚骊珠彻底地融化在了他的身体内。
他仔细地感觉着体内心脏的位置,是真的,真的不见了,已经完全的融化在了身体里!
陈汉南激动了起来,他喊了出来,“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挥舞着双臂,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这意味着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意味着可以重返纽约,重返江湖,去寻找他的那些兄弟,去寻找他的那些女人。
陈汉南和黑蛟盘腿而坐,两个人沉默着,陈汉南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知道黑蛟一定知道他要走了。
这三个月以来,他们每天都是这样,上午疯狂地练习武技,下午就坐在一起讨论聊天,在陈汉南的讲述之下,黑蛟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可是这次,应该怎么说呢?陈汉南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真的不能多待些日子了吗?”黑蛟先打破了沉默,它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它装作了轻松的样子。
“不能了,骊师兄,我还有很多的事情做去做!”陈汉南耸了耸肩膀,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听你的讲述,外面的世界很有意思!”黑蛟把书合了起来,表情严肃。
“骊师兄啊,你还是在这里多读书吧,你这样子会把大家吓死的!除非你能变成人的模样!”陈汉南拍了拍黑蛟的身体。
“那好吧,你走吧,我也不看书了,疯狂修炼,等我可以变成人的模样,我就出去找你!”黑蛟想了半天,拿定了主意。
“恩,两方面都很重要,还是和现在一样,半天修炼,半天读书吧!不读书你会和这个时代脱节的,别人看你一样是怪物!”
“那好吧!就听你的!”黑蛟歪着头,把身体又缠到了陈汉南的身上,陈汉南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身体,他知道这三个月以来的朝夕相处,黑蛟和他已经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它是在不舍得他离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骊师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恐怕我每天都要出入这里!”
“真的吗?这是为什么?”黑蛟抬起了头,眼睛里充满了喜悦。
“真的,我刚才临时改变了主意,不过不是因为你啊!你别自作多情……”
陈汉南离开了,在走出哈德森河原始大森林时,他停了下来,转过了身子。看着青山绿水,心里感叹万千。
他心里明白,再次与大森林告别后,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闲暇了。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此去经年,只怕是再也不能找回这三个月的轻松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