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怀江听从媳妇的安排,休沐在家喝上大儿媳妇,第一个早晨敬的茶。
新妇装扮的宁氏,内心慌张,面上沉稳端雅,接过槐夏、仲夏手中托盘里的茶盏,恭顺地给公婆敬茶。
让宁氏意外的是,敬完公婆的茶,铭笙领她来到下首次位老先生的跟前。
同时,仲夏端了个新的托盘前来,上面也放了盏新沏好的茶水。
“这位就是咱家的罗爷爷。”
宁氏瞬间了然,原来眼前这位清风道骨般的老先生,就是铭笙曾经提到过的罗神医。
“罗爷爷,您请喝茶。”
李怀江眼瞅着老家伙,满是享受的嘴脸,就跟喝到自己亲孙媳的茶似的,又忍不住嘴角抽搐。
罗先生脸上堆着温和的笑意,一手接过茶盏,另只手跟不听似唤似的,搭上了宁氏的手腕。
头回面对这种场景,宁氏不免心头咯噔,好在铭笙在耳边提醒了自己[别怕],才稍稍稳住了心神。
下一秒,宁氏就意识到,原来神医爷爷是在替自己把脉。
“好~。”
罗先生很快松开宁氏的手腕,笑睨着小两口,饶有意味地看了眼上首的[老两口]。
李婉:……
李怀江:……
老头子你可悠着点,没得把孙媳妇给吓跑了。
陪同来正厅见礼的宫嬷嬷及绿枝,眼见新主家对太太的看重,无不心里欢喜。
小两口见过长辈,收了不少厚重的礼物,考虑到小两口昨个才成婚,李婉作为婆母,通情达理地让小两口回院里休息。
晌午后,孙娘与孟管家张罗来府里各处的管事,前往玉馨院,一一给新太太见礼。
孟管家做为大管事,深知这位可是未来的掌家太太,无有不恭敬,其余的小管事们,更是恭敬不迭。
宁家陪嫁来的丫鬟婆子,眼见李府所有管事特意到院里来见过她们的[二姑娘],再次心里警钟大作,收紧了身上的皮,做起事来更是上心。
至于那位叫绿杉的丫鬟,即便意识到自己筹下大错,已是无力回天,在新妇三朝回门当日,着手将人发卖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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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开年后,对李婉而言是个喜年,好大儿娶回了媳妇,养闺女秋灵亦顺利诞下孩子,是个小哥儿,还没长开的五官,眉宇间倒像极了其爷爷梁亲王。
孩子的降生,梁亲王高兴得又吃了一宵的酒,醉酒时不忘再耍一套剑花告慰亡妻。
他们如今,有了孙女、孙子,正正凑了一个[好]字。
亲王府的第一个小公子满月宴次日,李府门前相继驶离了近十辆马车。
由李怀溪领着众侄子侄女们回老家,今年怀溪、柏舟、铭笙三个哥儿赴考秋闱,同时也领上各自的媳妇孩子回家省亲。
宁氏正好趁此次陪同夫婿赶考,回老家上宗妇族谱,明昭是在出嫁前,回乡探望姑婆等众亲长辈,秋生主要是回乡下替姐姐、姐夫及小外甥,拜祭死去的老子娘。
铭丰和铭然亦有几年没回老家,与他们的老子娘团聚,正好一块回去。
因着柏舟和思婳的身份,梁亲王调派了不少乔装成奴仆的护卫,结伴同行。
孩子们这一走,李婉瞬间觉得佑大的府邸安静了不少,连同伺候在这些孩子身边的奴仆也都跟着去,可不就少了许多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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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李怀江早早下衙回府,难得媳妇来了兴致,夫妻俩在花厅品茶下棋。
“高丽?朝鲜?han~国?”
聊天时,李婉得知边疆对面地高丽皮痒的消息,不免有些意外。
想到现代网络上的段子,忍不住嗤笑道,“宇宙之神,可难对付?”
李怀江闻言,不禁低笑,手中棋子落下,“梁亲王有意带上高稹亲征,培养高稹带兵的本事,高丽倒是不错的磨刀石。”
“那是最好,回头你让高帝着修撰好好择写史书,多写几份,不行用甲骨文烙上,要不就找石碑刻上。”
李婉这边说得认真,李怀江笑得不行,按他说,毫无底蕴的弹丸小国,何必与他们较真。
偷抢来的文化传承,始终是残次的赝品,难以登上大雅之堂。
“好,都听夫人的。”
“听我管什么用,不过,照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个小日子。”
提到这个,李怀江一改先前笑颜,面色沉了几分。
曾经的历史,泱泱华夏子孙如何能忘。
“东瀛小国罢了。”
听闻此,李婉无奈叹息,“咱改变不了什么,尽可能抵防罢了,像黑膏子殊如此类的危害,最是得防。”
李怀江认同地点头,“确实如此。”
李婉落下一子,李怀江扫了眼棋盘,笑道“夫人,承让。”
李婉眉头一颤,低头细看。
好嘛,她一子走错,满盘皆输。
李怀江接过孙娘送上来的热茶,递到媳妇手边。
“夫人,请喝茶。”
李婉心情郁闷地端起茶盏,拔了拔茶盖上的茶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
“前几天,我听说先生门下又新收了女弟子。”
李怀江接过另一盏茶,挑挑眉头,似有不意外地道。
“老家伙本就随心所欲,夫人怎的突然提及?”
以往在福州城,老家伙收的学子药童里,八成是小女娃。
李婉也不打哑谜,直接道,“意外的就是,这名女弟子是早两月才迁入幽州城,纪家商贵的嫡出小姑娘。”
李怀江险些没被热茶烫嘴,这——就不太符合老家伙的秉性。
“更炸裂的是,他老人家收了,还不自个带,直接把人丢给了之冬做徒弟。”
李怀江:……
这又是为何?
“十几年前,先生来长白山采药,受过纪家的恩惠,应是纪家提出将闺女送入他门下,他老人家可不就只能应下来。”
李怀江笑了“感情,他老头子甩甩袖子成师祖了,恩由徒弟去报。”
这就是李婉觉得好笑的点儿,可怜了之冬小子,平日里没闲着打理康宁堂,给下头几个师弟授课,如今又来了个贵女做徒弟。
提到之冬小子,李婉抿了口茶,悠悠道“这一年,梁婶子紧着给之冬小子相看了好几门婚事,皆是不太如意。”
随着大盛朝稳定,百姓们的日子渐渐好过,平民庄户人家的眼界也高了,既想图宋之秋这门从事的姻亲,又嫌弃之冬身有顽疾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