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郝程当即跪下,颤抖着唇,“陛下,德妃即是有错,还望陛下念在德妃是三皇子生母,多年来恪守本份,抚育皇子的份上,宽恕德妃娘娘。”
秦岭之跟着跪下,便连即将昏死过去的胡氏等人,也一同跟着跪下,祈求帝皇宽恕。
三皇子“父皇,母妃她许是一时糊涂,父皇~儿臣恳请父皇,饶恕母妃。”
高帝冷嗤一记,目光淡薄地扫了眼高景,“糊涂?朕问你,长乐何辜?”
高帝的反问,无不是给了三皇子重重一击。
三皇子看向李明昭,嘴唇翕动,仿佛在无声祈求郡主表妹能替他母妃说情。
明昭微微斜眸打量跪地的三皇子,嘴角微勾,给了他一记痴人说梦的表情。
太子和四皇子瞧着他们的郡主表妹,那得意的小神情,不由得心生好感,同时因着德妃所为败露,而大感痛快。
“德妃郝氏,天命不佑,心思阴狠,褫夺封号,降为婕妤。”
“右相,觉得如何?”
高帝的话,再次让三皇子无力落寞,便连郝程即将出口的话,也哽在了嗓子眼里。
“臣不敢。”
“呵~”
高帝冷笑一声,道,“来人。”
“诺。”
“带下去。”
“陛下,陛下不要啊~,陛下~~”
众人看见,德妃轻飘飘就被两名内侍架着拖了出去,高帝完全没给右相留下半分的颜面。
娴妃和静妃眼瞧着这一幕,心肝胆巨颤,同时也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
皇上护长公主李氏,不是一般的维护。
如此,倒不由让李婉疑惑顿生,按理说,皇上不得衡量右相背地里的势力而为?
还是说——。
思及此,李婉对上李怀江眸底的异色,瞬间了然。
感情李怀江做了什么,让高帝可以牵制右相的手脚。
“三皇子,可是喜欢长跪此地?”
神情呆滞的高景,脸上的泪来不及擦拭,再次被高帝吓得一个激灵。
“儿臣,儿臣不敢。”
高旻和高炅心头大爽,这段时日以来,老三势头太盛,如今德妃被降,且圈禁,无疑是削了郝氏一族的气势。
高帝紧接着扫了眼,仍跪坐在地上,拥抱在一起的秦氏母女俩。
秦氏早在先前,皇后审问宫人时,危如累卵,已无任何的辩驳之力,唯一希望的是,帝后能念在亲王府,及遭受祸害的闺女面上,饶恕她们母女。
“誉王叔。”
“老臣在。”
誉亲王两步上前,双手作揖,看着地上的儿媳与孙女,眼里尽是失望。
“誉亲王府之事,朕与皇后本不该插手管制,但内闱之乱,若不及时扼止,前庭何以安定。”
“陛下圣言,老臣但听陛下圣意。”
高帝闻言,看了看身边的皇后。
皇后无语,心里暗骂了一句狗男人,恶人都让她做是吧。
但,面上依旧是那副母仪之态,清嗓道,“誉亲王府世子妃秦氏,阴司歹毒,祸乱宫中盛宴,传本宫恣旨,即日起,夺正妃之位,降为誉亲王府世子侧妃,幽禁誉亲王府,以敬效尤。
正妃位,由原侧妃王氏居之。”
秦氏瞬间面如死灰,抱着闺女的手无力脱落,整个人凄凉恍惚出神。
秦岭之眼见如此,只能默默地闭上双眼,岳父右相连德妃都救不了,更何伦是他的妹子。
眼看誉亲王方才的表态,是要弃了他们秦家之女。
“誉亲王府世子之女,高如汐,无妄遭受宫闱所害,本宫念在其高家女之身份,赐郡主位份,择日送往城效清玉观,毕生为我大盛祈福清修。”
随着皇后两道懿旨下达,原本躲在母亲怀里嘤嘤哭泣的高如汐,整个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说实在话,誉亲王觉得皇后这两道旨下得挺好,公正,至少孙女得以清修保全一世声誉。
高亥此时,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随着皇后下给秦氏的那道恣旨,他就清楚今夜宫宴之事,少不得秦氏的手笔。
此时,高亥对秦氏完全没有半点夫妻怜悯,甚至恨起了秦氏,害人不成,终害了他们的闺女。
今夜宫宴,德妃与秦氏闹出的这场戏,无不成为京中权贵圈里的谈资,同时也让权贵明白左相与李夫人在帝后心里的位置,不得不让他们私下深度斟酌一番。
右相下面的党羽势力,内心惶惶不安,几度担心三皇子备受德妃牵连,成为第二个被弃的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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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思婳因不放心小闺女,并未入宫赴宴,夜里听柏舟带回来的消息,翌日就回了李府,看一眼侄女明昭。
然,她担心了一整夜的姑娘,因得了皇上皇后的重赏,高兴得跟个小兔子似的,还把得赏的东珠,拿到她面前显摆。
某日傍晚,从如海书院出来的一辆马车遇袭,赶马的车夫当场毙命,随行的护卫一死三伤。
而坐在马车里的郝弘辛与秦玦,身上皆受了重伤,此事,瞬间引起城中轰动。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加派了城内巡防任务,及追踪那群行刺人的踪迹,毕竟,受袭的可是朝中亲贵的子弟,此事牵连甚重。
李府,沉香阁。
宁氏小心的给铭笙后背的剑伤敷药,好在伤口不深,但也让宁氏心疼不迭。
铭笙穿好中衣,回头见媳妇红着眼皮,微笑地握过她的手。
“无妨,不过是小伤,比之为夫身上的伤,他们伤得更为严重。”
宁氏吸了吸鼻子,本来她就不赞同夫君与表兄、妹夫他们的报复计划,虽是替自家妹子出气,但此事多有凶险,万一行迹败露,让长辈们知晓,定少不得重罚。
“快别说话了,把汤药喝了,是在咱院里的小厨房煎的,爹娘暂时还是不知道。”
知道自己惹媳妇伤心了,铭笙很是听话的端起摊凉的药,大口大口灌入腹中。
右相府,郝家。
郝程得知自己孙子遇刺之事,第一直觉与左相府脱不得关系,奈何,五城兵马司当下连半点的线索也找不到。
气得砸烂了平日里最爱的一只瓷器,也难消心头之恨。
郝弘辛相较秦玦的伤势轻许多,仍需卧床数月,近日来的殊事不顺,早已把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磨没了棱角,如今还遭遇刺客暗害,可把他气到不行。
随着上回宫宴之事,他与高如汐的事情无法继续进展,只要一想到永昌候府那个疯女人,郝弘辛甚至想直接死在刺客的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