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李婉听说仲夏带回来的话,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啥玩意?
挑生不如挑熟?
这话什么意思?何为挑熟?
好在仲夏办事向来不让李婉操心,尤其是吃瓜绝不会让夫人吃到一半心痒痒。
在听说三少爷那话时,仲夏便让良辰把夜二提溜出来盘问。
李婉得知前因后果,不禁摇头失笑,“他小子,竟连挑媳妇也如此随意,且罢,若真如夜二所说的那般,那日林姑娘并未受到任何实际性的伤害,是个清白之身的姑娘,当下林大人的官身,林姑娘于册子里头,算得上是出身最好的人家。”
孙娘和仲夏一致点头附和。
实则,原来的册子里并没有林家姑娘的履历,是李怀江前几日让李婉给加上的。
如今林大人完全依附太师府,用得趁手之人,李怀江自是愿意提携且更近一步,如李婉先前所说的那样,林大人当下的官身,倘若林家愿林姑娘嫁入老李家三房,算得上是低嫁。
日后三房铭丰有林大人这样的岳家,也省了他李怀江不少的事。
当下国丧虽未过,两家人私下为儿女亲事走动,只若别大张旗鼓,也并无大碍,好的出了国丧期,就可紧着将亲事给办了。
翌日,李婉托唐氏前往林家见过林太太,试探对方太太的口风。
宋之秋如今有了真正的官禄在身,尤其位于国子监祭酒之职,谁人不得给唐氏几分脸面。
林太太听说国子监祭酒夫人送来请帖,连忙让府里下人张罗采买准备一番,第二日就派人给唐夫人回了帖子。
唐氏收到回帖也不含糊,知道大嫂紧着孩子的亲事,当日就动身前往林府。
从前,唐氏在官僚府?宴席见过林家太太,知道对方算是好相与的性子。
二人坐下品茶你来我往,虽未将话挑明了说,向来紧着闺女亲事的林太太哪还听不出来意味。
于是也不藏着心性,大胆借着话题探究唐氏的口风,直到下晌将唐夫人送出府门,林太太还有些恍不过神来。
唐夫人竟是为着太师府的侄公子前来,且是李夫人的意思,如此,必然是她的悠姐儿入了李夫人的眼。
老爷常与她念叨李太师的提携之情,不想,两家竟还有做亲家的缘份。
仿佛被一块大饼砸中的林太太,直呼下人去取来两壶清酒,吃了让自己更爽利些许。
直到自家老爷下值回府,林太太再也装不住了,拉着男人就将今日之事说了。
于林大人而言,能与太师府结亲自然是好事,日后林家与太师府的关系更为紧密,只要李太师在朝一日,他林灿的官途便更顺畅一日。
虽他也听说,李编修出自李家三房之子,其老子娘在乡下打理家中买卖,但李家这位子侄自小养在太师膝下,感情必然情同父子。
想来,此次结亲之意是得了李太师的首肯。
林太太自觉在闺女亲事之上扬眉吐气了一番,近两年她没少为闺女相看亲事,又因着曾经闺女办的糊涂事,在京中的名声不受待见,更因此,她明里暗里吃了多少官家太太们的晦气。
虽说唐氏和林太太互相探了口风,但亲事也没得三两句话就定下来的,必然再多走动几回。
直到两家孩子换了庚贴八字,再到林家私下寻了大师匹配八字,真真是段百年好合的好姻缘。
如此,两家儿女亲事算是在私底下板上钉钉了,在这期间,李婉全程委托唐氏帮着走动操办。
李婉清楚自个出行目标太大,没得让京中贵眷从中猜疑,而落下老李家孩子于国丧期间相看婚事的把柄。
自上回山匪之事,林清悠比之以往更深居简出,并不晓得府中最近常来贵客。
林清悠无不懊恼当初未同意与锦绣坊合作,是她那该死的自尊心与面子作祟,生怕让外人知道她以此为生。
更因知晓绣坊实则是长公主李夫人手里的产业,林清悠唯恐避之不及,当初三皇子之事,是她急心近利想差了。
三皇子与太师府关系亲密,再有从前多次避她不及的李姑娘,林清悠更不敢与太师府沾上半点的关系。
然而,母亲却在今日带给她一道晴天霹雳的消息!
太师府竟私下上门为家中子侄求娶?
那位求娶的侄公子还是李姑娘的亲兄长!
林清悠神色木然半晌,见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还是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
“母亲,您,您可是听差了?”
太师府怎么可能会挑中她?以李太师和李夫人的身份,哪怕父亲如今官升正二品,但她的名声在京中——。
林太太笑容不迭,握紧了闺女的手,好笑道,“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母亲怎的会弄错,你和李三公子的庚贴都交换了,哪还会差。”
“昨儿个,母亲寻了大师给你俩配了八字,是好姻缘,母亲心里高兴,我家悠儿总算是择到一门好夫婿。”
林清悠:……
她竟不知事情已发展到这一步!
“李三公子当下虽只是翰林院编修,入仕不过两年,你父亲说了,李编修早前还被圣上钦派到地方查办,年轻有为仕途前景一片光明。”
“母亲知道你定也听说了,李三公子出身在李家三房,身后的老子娘在乡下做买卖,悠儿你可要记住,与你过一辈子的是你的夫君,长辈方面咱女子只需恪守本份尽了应尽的孝道,熬一熬总会出头的。”
林太太以为闺女不满李三公子的背景,到底不是太师这房所出的哥儿,又以为闺女如今仗着老爷的二品官身,眼界又抬高了,不得不规劝几句。
沉默许久的林清悠讪讪然一笑,她在意的不是未来夫君的出身,她仍是无法相信李家会看上她。
见母亲目露愁色,苦口婆心的规劝,林清悠点头微笑道,“母亲,女儿省得的。”
林太太注意着闺女的面色不似做假,放下心底的忧虑。
“好,这就对了,太师府的意思是等国丧期满,再择了吉日,咱俩家就把婚事给办了。”
“这,这么快啊。”
“唉哟,不快不快,母亲已是让人到花想容铺子订好料子,回头请巧意楼的裁缝给你量身置办嫁衣,即便如此,鸳鸯头帕还是得自个绣的才显得珍贵。”
想来,父亲母亲都已为她的婚事做好了打算,林清悠自知没有再退缩的道理。
“好的母亲,这段时日女儿会留在闺房为自个做嫁妆。”
得了闺女的准话,林太太心情愈发爽利,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
丫鬟小湖同样为姑娘感到高兴,唯有林清悠内心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惆怅。
一来生怕从前以往的事,在夫家抬不起头脸;二来听说婚后估计还是住在太师府,她又害怕与位高权重的亲长们接触。
自古以来,婚嫁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她又无法违抗这门外人看着眼红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