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苡全然不顾,大大方方的落座在姒汀身边,好似刚才的事情与她无关。
姒汀也不去管,甚至还示意姒苡休息一会,喝点酒解解渴。康相在一旁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姒汀也像是没看到那般,根本不去理会康相。
眼瞧着闹剧散了,三皇子垂下眼眸,伸手去拿了酒杯。刚把酒杯端在手里,就听到宣殇帝叫他。
“奕儿,你的箭练得如何?”
“父皇,”李奕连忙站起来,“父皇恕罪,儿臣并不善武。”
宣殇帝冷哼了一声,“那你告诉朕,你擅长什么?”
娴妃眼瞧着不对劲,这个直觉刚刚冒出来,就看着宣殇帝大手一拍,临时搬来的龙案跟着震了震,他雷霆大怒:“文不成武不就,你告诉朕,你还能做什么?”
姒苡刚刚落座,还没来得及把酒送入口中,就看着表哥站了起来,接受宣殇帝的训斥。
虽说听不太清宣殇帝都说了什么,但是从语气来看,毫无疑问,皇帝很生气。
姒苡瞥了一眼那边,把酒倒入口中,擦了擦嘴,心想:这皇帝不敢惹东乐王,就把火全都撒在了表哥身上?
她看到的是宣殇帝不敢惹东乐王,而娴妃看到的却是宣殇帝不去骂二皇子,反倒把气都撒在了三皇子身上。
就因为二皇子是皇后所出,连犯错都可以不管么?
想着,娴妃眼中多了些恨意:他都已经是个废人了,宣殇帝竟然还能留得下他。
阴皇后注意到了娴妃的不正常,却没搭理,反倒是惜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似是撺掇,她也依旧没动弹。
她既然被娴妃夺去了话语权,那就让她好生看看娴妃的能耐吧。
感觉到阴皇后心情不是很好,意弦姑姑上前来把惜月拉走了。一时间,阴皇后身边也没了伺候的人。
娴妃瞅着时机来了,忙插嘴道:“二殿下也不知去照顾一下皇后娘娘。”
这话打断了宣殇帝的思路,皇帝看向了二皇子,见二皇子依旧毫无形象的啃肉,对娴妃的话语不管不顾,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阴皇后淡然道:“昌儿,回宫去吧。”
她的语气并不强烈,却透着一股坚决。
“收拾收拾去吧,一个时辰之后就启程返回。”这话不仅是对二皇子说,也是对洪公公说的。
洪公公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宣殇帝,见宣殇帝并没有阻拦,便应了声,忙跑到后面去布置了。
“儿臣不去。”二皇子舍不得放下那肘子,边啃边含糊不清的道。
连站起来都不肯。
一边是满脸油光肥头大耳的李昌,另一边是天资并不聪慧但好在谦逊有礼的李奕,这下子,就连宣殇帝也骂不下去了,摆摆手让李奕歇着。
娴妃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那边,因为二皇子并不想走,但皇上默许,皇后又没有收回懿旨的打算,洪公公只能请了罪,安排小太监们强行将二皇子“搬”了下去。
佑福公主在一旁没有发言的权力,一双眼睛却始终看着阴皇后,明显的欲言又止。
意弦姑姑回到皇后身侧,注意到了公主的目光,悄悄地对她使了个眼色。佑福公主虽是不情愿,但好歹也不再执着了。
上面剑拔弩张的,下方姒苡还在啃着西瓜。
这个时节的西瓜正甜,脆生生的,瓜皮又薄,啃得姒苡心情爽快。尔琴弯下腰,小声道:“小姐方才那么强势,可吓死奴婢了。”
“瓜甜,来一口吗?”姒苡毫不在意,甚至还把西瓜送到了尔琴嘴边,含糊不清道。
松柏只默默地拿着箭弓,侍立在一侧,没说话,也很自觉的不去插话。
在比试之前,她自作主张的和老爷派去的人交换了任务,早已引起了小姐的不满,这点她是知道的。
只是她别无他法,她与尔琴不同,尔琴的主子只有小姐,但她除了小姐,还有老爷。
也正是因着这个原因,姒苡才会不太信任她。
她没有怨言,要怨,只能怨她生来就是老爷的棋子,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人。
正走着神,一块西瓜突然递到了眼前,松柏一愣,顺着拿着西瓜的手看去,瞧到了姒苡那张脸。
“吃吗?”姒苡晃了晃西瓜,问道。
她的表情里已经没有了隐怒,松柏瞧了半天才敢确定,于是沉默的接过了西瓜,放进了嘴里。
甜脆脆的西瓜入了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嘴里有多苦。
“早膳都没用,应该是饿坏了。”说着,姒苡收拾出了一碟各式各样的点心,都还未曾用过,递给松柏,道:“在席上不太好坏规矩,这样,你拿着点心寻个地方先填了肚子,然后再回来。”
“是。”松柏低声应道,将箭弓递给了尔琴,犹豫了一下,没去看姒汀的目光,直接转身离开了。
“哇,奴婢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个玩意儿。”尔琴拿着箭弓上看看下看看,新奇的很。
“小心点收着,可别伤了人。”姒苡留神看了一下松柏往哪个方向去了,瞧见她离开的方向正好是二皇子被搬走的那个方向,眼睛微微眯了眯。
“护卫还没找到吗?”
姒苡假装不经意的问姒汀,姒汀停下了喝酒的动作,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姒管事的身影,便道:“应该是吧。”
“谁让你昨晚把人家轰出去了。”
姒汀一句话引得姒苡直瞪他。
开玩笑,她还没怪他找不到人,他竟然反过来埋怨自己了?
姒苡还没来得及怼他,就感觉到身边不少人纷纷转头向这边看来,也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了,只得瞪他一眼,就此作罢。
姒汀美的乐呵呵的,一点也没有被小辈瞪了的不乐意,周围的官僚只觉得他脑子不正常,却也没人敢真的说他。
下一场比试站出来的是大皇子和忠勇将军,姒苡好奇的看着他们,全然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似乎谁赢都可以,对她并没有那么重要。
姒汀大大咧咧的靠着椅子背坐着,就差给他搬张床来躺着了,自然也不在乎比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