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姒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问道。
“这个……”姒管事欲言又止。
“说。”
姒汀背着双手往前走,心情很好的样子,催促道。
“据说是被……被大小姐逼疯了,然后从崖边坠了下去。”姒管事屏着气说,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见姒汀猛地止住了步子。
“可有证人?”半晌,姒汀沉声问道。
“说是三皇子身边随从看到了。”
姒汀背对着姒管事,因此姒管事也看不清老爷的神色,只理所应当的以为老爷沉浸在了失女之痛中,暗道姒苡可能要不保。
没想到的是,姒汀沉默良久后哼唧了一声,道:“去会会咱们的三殿下。”
说着,背在身后的两手也收在了身前,脚步有些急促的往三殿下帐篷那儿去。
帐篷里,大皇子也在,他坐在主位上看着尔琴送来的纸张,一张张的翻看下去,面色有些难看,却不及身侧三皇子面色凝重。
大皇子的反应倒像是已经知道了一般。
“去,把这些消息都传出去。”李奕气的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见大皇子没有其他吩咐,便回头对向怀道。
“是。”向怀正欲离去,又被李奕叫住了,“尸首都收回来,再派个人去通知姒国公爷。”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句“姒国公爷到——”,李奕等人神色一凛,皆有些不安。
“臣参见大殿下、三殿下。”
姒汀匆匆跑进来,意思意思行了个礼便起了身,看到向怀手上那一摞的纸张,伸手便夺了回来。
向怀被姒国公这嚣张的气势惊到了,顿时有些拿不准主意的看向三皇子,犹豫着要不要把纸张夺回来。
李奕没吭声,向怀便也没动弹。
姒汀匆匆的翻了两页纸,看到白纸黑字上的内容后眉心跳了跳,似是对姒苡无可奈何般,小声嘀咕道:“这丫头。”
这反应可不太对。
三皇子狐疑的和大皇子交换了目光,似是觉得不对劲,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姒汀看完了,便把那一摞纸都还给了向怀,异常淡定的问道:“臣想去看看爱女的尸首。”
“小辈带您去。”李奕很有眼色的开口道,很自觉的引着姒汀就往悬崖处走了。
消息不胫而走,此事发生在春猎场。可眨眼间,京城内的人们就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城中上到耄耋之年,下到人初生,无一不听说了春猎场中的惨剧——
姒大姑娘亲手把同父异母的妹妹逼疯了,连带着她的丫鬟也不肯放过,令其妹妹跳下悬崖,又转而手刃妹妹的丫鬟。主仆二人全部命丧当场,死状可怖,令人发指。
在姒府内守院的康华融听了,疯了。隔壁康府的诰命夫人两眼一闭,晕了。再往前几公里处的辛府,正在给辛小姐准备嫁妆的丫鬟听了大惊失色,失手把一件贵重瓷器砸了,被夫人严词厉色的责罚了一通,吓得人当晚就没了。
姒苡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京城染上了恐怖的色彩。
是夜,姒苡正静静地看着松柏醒来。
折腾了一天,她好歹是醒了。
阴寻暖自然是听说了事情的全部,也有些胆战心惊,后来又被尔琴讲了前因后果之后,这才了然姒苡这么做的目的。
“松柏姑娘,你若是再不醒,怕是姒姑娘要去手刃二皇子了。”阴寻暖开玩笑道。
松柏有些茫然,她血色尽失,看上去虚弱不已,闻言看向姒苡,艰难出声问道:“小姐,你做完了?”
“一切都结束了。”姒苡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很顺利。”
松柏的手冰冰凉凉的,看样子是被二皇子吓得不轻。
想到这里,姒苡眼底有些阴翳。松柏瞧到了,下意识的胆怯了一下,反又被姒苡抓住,只听她轻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阴寻暖看出来了松柏举止的端倪,忙开口帮衬着,“姒姑娘可是在这里守了一下午了,就盼着松柏姑娘能尽快醒来。”
姒苡双眸不由自主的锁定了松柏,见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姒苡的心有些发凉,她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语气有些冷淡:“我要去寻爹爹,这里就拜托阴姑娘了。”
见她点了头,姒苡才起身离去。
帐篷外早就闹了个底朝天了,尔琴为姒苡掀开了门帘,在她出来的一瞬间,原本嘈杂的世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几乎人手都拿了一份白纸,纸上写满了姒秋这些年的罪状。饶是如此,他们看向她的眼中还满是惊恐。
姒苡却好似根本没有发现那般,自顾自的往姒汀帐篷里去,形态自如。
【杀了人,还这么自在,真是狠心……】
【果然是姒国公的女儿,这做事行为还真是像当年的姒国公】
【虽说是姒二姑娘有错在先,可也不必下如此狠手啊……】
【这姑娘平日里看着清清冷冷的,若是发了疯还真是没人能拦得住,以后可得离她远点】
【之前不是有个平民在她马车前碰瓷吗,她还想把人家的胳膊压断来着】
这些心里活动像空气一般无孔不入,连带着语气都钻进了姒苡的脑海里。
然而她却好似没有被影响到那般,不慌不忙的去寻姒汀。
还没进去,就听到帐篷里传来康相愤怒的声音,姒汀倒没有什么动静,任由康相在他帐篷里撒野。
姒苡咳嗽了一声,帐篷内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清冷的声音响起:“苡儿来给爹爹请安。”
原以为姒汀会给她个闭门羹,没想到姒国公竟然欢快的跑了过来,好似已经等她很久了,迫不及待的给她打开门,笑道:“苡儿可算是来了。”
众人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这姒国公也真是个神人,他再不喜姒二姑娘,好歹姒二姑娘也是他的孩子,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姒国公这人倒像是比虎还要毒。
想到他年轻时候的英勇事迹,众人纷纷打了个寒颤,不敢在外面多待,接二连三的躲进了自己的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