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悠住进IcU两天还没醒来。
盛默整天守在医院,几乎不吃不喝,困了就卷在椅子上眯会。有时李达叫他去补个大觉,他不肯去,生怕错过悠悠醒来的第一时间。
秦青看着他这样守着李悠悠,心疼不已,又愧疚万分。
李家人和盛家人天天在医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张莉莉不愿意理会秦青,看见了权当没看见。
秦青好几次想跟张莉莉说话,都被张莉莉漠视的神情劝退了。
盛默也不理她,她的存在变得很多余。
这天中午,秦青跟管家黎叔送午饭来了,张莉莉马上拉起李达去医院食堂吃饭。
盛默说没胃口,只拿了一个包子,坐在病房门口啃了。
秦青看着儿子憔悴的模样,心口绞着疼。她默默去了医院食堂,找到李达他们。
张莉莉拿起筷子狠狠插进碗里的米饭,不吭一声。
李达看了看张莉莉,知道她心里有气。
“秦女士也来吃饭啊。”李达为了缓解气氛,干笑了一声。
秦青提着两个饭盒放到桌上,里面装着盛家厨师做的丰盛营养餐。
张莉莉冷冷地瞥了一眼饭盒,“空桌子那么多,人家高高在上的秦女士干嘛要跟我们拼桌?”
秦青讨好说:“我是来给你们送菜的。医院食堂的饭菜不好吃,而且都凉了,你们还是吃这些吧。”
她打开饭盒,一层一层地摆在桌上。李达看过去,餐食颜色和香味确实比食堂的饭菜要好许多。
张莉莉冷哼道:“谁稀罕吃你们盛家的饭!”
李达说:“秦女士,你的饭还是拿走吧,我们有自己的饭菜。”
“就是!我们吃了你们盛家的东西,悠悠更得被你们瞧不起!我们就算饿死,也不给你机会欺负我们女儿。”张莉莉说。“等她好了,我们让她跟盛默离婚,盛默不想离也得离。”
这话说的秦青说得很难堪,脸色顿时暗淡了许多。
李达曲肘碰了碰张莉莉,轻声说:“别说气话了,吃完饭赶紧回去!万一悠悠醒了呢。”
张莉莉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有人在这里碍我眼,影响我胃口了!”
秦青沉默着低下头,慢慢地弯下腰去给他们鞠了一躬。
李达不禁愣住了,“你这是干什么?”
张莉莉本来气嘟嘟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小小的讶异。
“悠悠出事是因为我,如果那天我没有去找你们闹脾气,她也不会过来。如果她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秦青哽咽着,“都是我的错,我跟你们道歉,对不起。”
李达和张莉莉面面相觑。夫妻俩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
一直等在不远处的黎叔过来把食盒收起来了,对秦青说:“太太,我们回去吧。”
秦青点点头,转身跟黎叔准备离开。
“等等。”张莉莉说话了。
秦青站定,回身看向张莉莉。
张莉莉站起来,对她说:“秦青,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你道歉不过是为了让你的内心得到安宁,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
秦青说:“我是诚心跟你们道歉的,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但我一定会努力补偿悠悠,补偿你们。”
张莉莉说:“我们夫妻不需要你任何补偿!悠悠救你是她的选择,你要补偿就补偿她。我们在你眼里是穷人,是上不了台面的亲家,可我们从来就没有想着高攀谁。
悠悠跟盛默彼此相爱,哪怕盛默是个穷小子,只要他待她好,我们也不会说个不字。
我女儿的性子虽随我大大咧咧的,可她从小到大让我们很省心,是个好孩子。到了你的眼里,她却一无是处。
如果她愿意跟盛默分开,那我们绝对支持她。如果她还愿意跟盛默在一起,我们也会尊重她。”
秦青一时无话可说,微微垂着头。
张莉莉接着说:“你一直取笑我们这样的人家教不出好孩子,可出现危险时,她选择先救你而不是自己跑开。
我们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因为这样就怨恨你。相反,我女儿能那样大度,勇敢,我为她感到骄傲!
我怨的是你对她的态度深深地伤害了她。试问你若有女儿,会眼睁睁看着她在婆家受委屈吗……她现在昏迷不醒,都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成形就没了……”
张莉莉的语气一开始很平静,后面越说越难过,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秦青默默地听着,脸上也早已挂满泪水。
李达拉起张莉莉,“好了,我们不说了,走吧。”
本来就没有胃口吃饭,张莉莉便由着李达带她走出了食堂。
秦青蹲在地上哭了良久。黎叔带不走她。食堂里吃饭的人们时不时往她这边看,一片唏嘘。
黎叔只好给盛安打了个电话,盛安很快从公司赶过来接她。
见她脸上梨花带雨的,盛安好一阵心疼。
“他们骂你了?”车上,盛安搂住她问。
她摇了摇头,仍然抽泣着。
“他们说的对,是我不好。我知道我做错了。老公,你说我该怎么去弥补我的错?”
盛安叹了口气,说:“明朗叔帮我们从国外联系了好几个专家,他们下午就能到齐。”
“如果悠悠有个不测,我该怎么面对他们?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希望悠悠早点醒过来。”她又哭起来。
盛安找来纸巾帮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悠悠会醒的,一定会的。”
盛安握住了她的手。她也抓紧他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们请来的专家陆续到齐,马上和医院领导一起开会诊治,探讨新的治疗方案。
乔心悦在剧组提前杀青了。她马不停蹄从云城赶回樱花市,直接到李悠悠所在的医院。
她见到盛默时,他正垂着头站在手术室附近。他看上去瘦了很多,头发乱糟糟的。驼着背站在走廊上发呆,完全没有以前那股锐气了。
李达夫妻和盛安夫妻都在。
“悠悠的手术什么时候结束?”她问盛默。
明琛跟在她身后,他们一起回来的。
盛默没想到她会来,微怔:“你不是在剧组吗?”
“我请导演安排她提前杀青了。”明琛说。
盛默点点头,“悠悠进手术室一个小时了。”
他眉头皱得深,显然十分不安。
明琛拍拍他的肩膀,“放轻松点。”
乔心悦望着手术室门上亮着的灯,心一点点地揪起来了。
“悠悠一定会好的。”她抹了抹眼角。
张莉莉和李达在看着她这边,目光复杂。似乎是为悠悠担心的同时也在同情她。
她想到自己最近几天的热搜,他们估计也知道了。
她朝他们走过去,对张莉莉安慰了一番。张莉莉却反过来关心她:“心悦,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凡事想开点。”
她怔了怔,忽然有点感动。“谢谢莉姨,我没事。我只希望悠悠早点醒过来。”
这时,手术室的门有动静了,负责手术的医生先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