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港区的一个僻静咖啡馆里，真正的永井光和冲矢昴面对面坐着，表情是警惕中有点莫名其妙。
“为什么约这里见面？你有什么朋友在港区？”永井光用咖啡勺搅拌着自己的拿铁，看向对面的冲矢昴。
“不是，只是这个区属于有钱人比较多，所以服务类型的商店不会随便安装摄像头而已。比如这家店进出和里面都没有摄像头，谈话比较安全。”冲矢昴耐心解释。
“……你就给我张相片，不需要这么警惕吧？”
“事实上，我还有其他想给你看的东西。”冲矢昴拿出一个手机，朝永井光递了过去，上面还放着一对蓝牙耳机，“里面有个视频，声音不外放了，你可以听听。”
永井光脸上的莫名其妙更明显了。
但还是拿起手机，戴上了耳机。
点开视频的播放，应该是一个摄像机位，看起来似乎是偷偷安装的，因为角度并不好，有四分之一的上部画面似乎是被桌子之类的东西挡住了。
画面里似乎有个大型圆柱体玻璃仓室，和电影里面那种生物培育仓很像，里面漂浮着一具人体，男性，看起来年纪不大，全裸的，但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肩膀以上的位置，但下面都清晰暴露了出来。
永井光疑惑了下：“科幻电影？没打码吗？”这全裸，什么都露出来了啊。
这时有人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过来，轮椅背对着画面，有穿白大褂的似乎是研究员的人走了过来，站在旁边说话：“大人，还是不行，数据无法全部灌输进大脑，离开生物仓只有三天寿命。没有疼痛反应，神经反射迹象也很轻微，虽然能睁眼，也只能说固定的一两个单词……对外界刺激没有其他反应。”
“失败了吗？”轮椅上坐着的听声音是个男子，他叹了口气，“这具身体作废吧，重新培育下一个。”
“是……不过……”
“怎么了？”
“是换下一个方案还是这个方案再进行微调尝试？”那研究院也看不到脸，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胸口以下部位，他打了个手势，似乎有人看到他指令，生物仓里面的绿色液体开始被抽走。
轮椅上的人拿过研究员递过来的资料，看了许久，直到生物仓里面的液体被放空，里面的人体从悬浮状态落了下去，长长的金发披散盖住了人体的脸和一部分身躯。
玻璃降下，有人拿来白色毛巾把那具人体包了起来，再抱起到了轮椅上人的面前。
轮椅上的人把资料递还给了研究院：“换下一个方案吧，这个方案已经微调失败了这么多次了，看来这个方向不对。”
说完张开双手，那具人体被放入了轮椅之人的怀里。
永井光有些不好的预感。
轮椅之人的手把那具人体遮挡了面容的金发轻轻拂开。
虽然还闭着眼睛，但能清晰的看出来，那是永井光的脸。
“哎，我可怜的孩子。”轮椅上的人叹息一声。
视频里金发的那具身体在他怀里缓缓睁开了眼睛，和永井光一模一样的蓝色双眼没有焦距，但张开了嘴，缓缓说道：“爸爸……”
“哦我的小玛利亚。”轮椅上的人把那具人体抱进怀里，“真可怜，只有三天吗？”
旁边研究员回答：“是到，三天之后所有器官会进入衰竭，他无法自主进食进水，就算输液也维持不了生命体征了。”
轮椅之人抚摸着怀里那具人体的还湿润的金发：“真是伤心，这三天就去爸爸那里玩儿吧。”
“爸爸……”少年的声音沙哑，但语调没有变化，似乎是只能发出这个音节。
“我的小宝贝，走吧，我们去穿巫女服，让爸爸好好看看漂亮的你。”
轮椅被推走，画面空了下来，最后里面的研究人员也离开，画面只剩下空了的，玻璃重新被升起的生物仓。
画面停止。
冲矢昴仔细观察着永井光的微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愤怒，接着是有些气愤又有些害怕。
永井光还盯着那手机屏幕，直到屏幕因为播放完视频暗了下去。
“永井同学？”冲矢昴喊了一声。
永井光没有反应。
“永井同学？小光？”
永井光手抖了下，手肘把咖啡杯碰倒了，咖啡液倒在了桌子上，永井光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把手机从桌上拿起来，避免被咖啡沾到。
没有看向冲矢昴，永井光站起身愣愣的低着头看咖啡顺着桌沿往地上滴落。
远处的服务员看到有人站起，往这边看过来，注意到桌上咖啡洒了，连忙走过来，扶好杯子擦干净桌子，又跪地上把地板擦干净了。才站起来躬身问道：“请问是再来一杯咖啡吗？”
“麻烦再来一杯一样的。”冲矢昴帮忙回答了。
服务员点头，把空杯子收起来离开了。
“永井？”冲矢昴又轻轻喊了一声。
永井光抬起头，脸色苍白：“这视频你哪里来的？”
“不能告知你来源，但能保证真实。”冲矢昴说道。
“你看了多少遍？”
冲矢昴惊讶：“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看了多少遍？”
“……没数。”
永井光走过来，冲矢昴以为他要还他手机，正准备伸手接。
结果永井光速度拿起他面前那杯咖啡，整杯泼在了他的脸上。
冲矢昴的反应速度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咖啡泼了满脸。
“流氓！都摸过了，还要看这么多遍视频。”永井光咬牙切齿，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后面正端着咖啡过来的服务员，看着被泼了咖啡的冲矢昴，只听见了最后这一句话，一时之间，他望向冲矢昴的眼神八卦中有意味深长的赞赏。
走到桌边，服务员放下咖啡，还是没忍住说了话：“她真漂亮，你这样确实不太好，而且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啧啧啧……”
冲矢昴拿起桌上纸巾擦了擦脸：“闹脾气了，见谅。”
“没什么，我懂。”服务员又给了冲矢昴一个老兄我懂你的眼神，“这么漂亮谁忍得住？”
等服务员离开，冲矢昴无奈叹了口气：整部手机都被拿走了。果然不能对这孩子掉以轻心，还好那是部新手机，没放东西在里面。
嗯以后不来这家咖啡厅了。
永井光黑着脸走出咖啡厅，到了停车场直接上了一直在等待的黑色宾利。
重重的关上车门，永井光表情糟糕。
“没有拿到照片吗？大小姐。”羽村秀一不禁问道。
“……该死，忘了照片了。”但现在回去拿实在太没气势了，算了，只能下次了。
羽村秀一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回去吗？大小姐。”
“回去吧。”永井光理了理头发，拿出冲矢昴那个手机又点开那视频看了一会儿。
汽车发动，很快滑行进了主干道。
永井光没忍住拨打了乌丸莲耶的电话，在对方拿起电话的时候就没忍住破口大骂：“你这家伙一天天的就闲着不干正事儿是吧？！”
乌丸莲耶很迷茫：“啊，正事儿不是你在干吗？”
“三号实验室的成品你拿来干嘛了！？”
“三号？哦哦哦，我的小玛利亚。”乌丸莲耶理直气壮，“多可爱啊，他只有三天的寿命，难道不该每天漂漂亮亮的吗？”
很有道理，永井光都快被说服了，每天漂漂亮亮的不好吗？
“不对！巫女服是什么意思？”
“啊，巫女服也很漂亮嘛。又不是要你穿，对了，你上次想要的米花町那栋宅子已经拿下来了，番藤家那个继承者答应了卖掉那栋祖屋。不过那宅子很老了，你确定要用来住？”
“不，送人的。”永井光语气平静了下来，在气愤过后他现在觉得自己老爸这行为愚蠢中带着些许猥琐，所以现在他想鄙视这个老爸。
“不过你哪里来的消息？”乌丸莲耶奇怪。
“三号实验室收拾一下东西，该炸就炸了吧。”
“哦好的。”
挂了电话，永井光愤愤的把手机塞回包里，拿着从冲矢昴里面拿来的手机，看了下里面存放的东西。
是部新手机，里面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放，或者刚刚格式化过。
这个手机也是柠檬的，永井光关闭了手机，然后重新打开，在开机界面的时候同时点了三个侧面按键，显示屏变成了蓝屏。
永井光在蓝色屏幕上食指勾画了一个图案，手机画面显示进入管理模式，出现了键盘。永井光熟练的按了一连串字母，调出来了这台手机的行动路线。
“还真是新手机……”永井光叹息了下，“不过果然去过堤无津川啊，真有趣，看来基尔开始恢复意识了。”
“大小姐，为什么不灭口基尔呢？”
“杀不死。”永井光无奈，“往她体内注射的可不只麻醉药剂，但她都死不了。”
“这可真是神奇。”羽村秀一有些好奇，“有调查原因吗？”
“血液和基因细胞都没啥特别的。”永井光把手机重新关机打开，删掉了里面那个视频。
“大小姐，明天还过来这边吗？”
“明天去一趟工藤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