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口吃饭的辰辰，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也抬起头来。
他先看到了叶曦，随后，又看到了妹妹。
季辰马上扔下卷饼，跳下座位，像个小牛犊子一样冲过来。
叶曦两步上前，一把捞住了他，说：“辰辰，你做什么？”
“别让妹妹过去。”辰辰抬起头，“姐姐，别让她去那边。”
叶曦彻底糊涂了，牵住辰辰的手，回过头去。
欢欢正跑向二楼中间的一个长餐桌，大约有四五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正聚集在一起聊天吃饭。
“妈妈！”
那一桌贵妇人打扮的女人，集体回过头来。
叶曦眨了眨眼睛，其中有一个人，非常眼熟。
那脖子上的丝巾……她见过，是爱马仕的配货。
到底是在哪里……
“张太太，这小女孩是在喊你吗？”餐桌上有人出声了。
张太太！
叶曦想起来了，在德培幼儿教育机构，那个入学面试两次落选的太太，带着两岁的小女儿走出来。
第一次经过大门时差点摔倒，是叶曦扶住了她。
只不过当时她戴了墨镜，现在没戴。
是个十分秀丽的女子。
“啊？”张太太回过头，“洪太太，你搞错了吧？怎么会是我呢。呵呵……”
“就是，张太太的女儿才两岁，怎么会突然长到这么大？”旁边另外一个女子说道。
“……”欢欢站在原地，很迷茫地看着这一桌子的人。
张太太很窘迫地站了起来，说：“哎呀，这孩子，怎么搞的，认错人了吧。我去问问。”
她往前走了两步，蹲下来背对着众人，捏住欢欢的手臂，无声地摇了几下。
欢欢睁大眼睛，无法理解眼前的事情。
辰辰要往前走，被叶曦伸手拦下了。
她跨了几步向前，低下头来说道，
“对不起，这位太太，请问你为什么要抓着我女儿的手臂？”
张太太诧异地抬起头，对上一张年轻美丽又凌厉的脸。
是了，这位太太不认识她。就算在幼儿机构门口扶过她，她当时也没正眼看过叶曦。
叶曦的眼神毫不客气地盯住她，像是要把她钉穿在地上。
“……”欢欢吸了两口气，仿佛这时候才恢复呼吸，眼睛眨了眨，一串泪珠儿滚了出来。
辰辰从叶曦后面跑出来，抓住她说：“欢欢别怕。”
然后拖着妹妹往后退，说：“我们走。”
“不好意思，我女儿刚刚认错人了。”叶曦脸色淡然，对着那一桌子贵妇人说道，
“我才是她的妈妈。这个人……当她的保姆我们也不会考虑的。”
“哎，小姑娘，你怎么说话的？”被称作洪太太的富态女人站了起来。
叶曦没搭理她，依然对着张太太说话：“你刚刚抓疼我女儿了，请你向欢欢道歉。”
张太太犹疑不定，眼神透过叶曦，看着走到周管家身边的双胞胎。
洪太太在旁边拍着桌子，俨然是这一群富太太的首领：
“哦？看你样子不过二十三四岁。怎么？未成年就怀孕了，多半是个小野鸡！不管好自己的小崽子，到处乱跑打搅我们吃饭！”
张太太连忙站起来，拉住洪太太打圆场，说道：“洪太太，算了。”
“我最讨厌这种妖艳小贱货了！还要我们道歉？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敢跑到我们面前来撒野？！”
洪太太不依不饶，拍得桌子上的玻璃杯子“哗啦”作响。
见到这边起了争执，而且洪太太嗓门实在太大。周围用餐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有不少人站起身来，下了楼。
楼上顿时空了一大半。
张太太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说：“洪太太，这都是误会一场，没关系的。”
“张太太，这你可要说清楚呀，外面早就传闻你以前生过好几个孩子了。”另外一位太太说道。
“就是，说不定是你老公对家公司，买了来演戏，故意让你难堪的。”另另外的一位太太说道。
“不会的，没有的事。”张太太摆着手。
又转过头，对着叶曦说：“我道歉，对不起，抓疼……你的女儿了。”
刚刚洪太太说多少话，叶曦都没往心里去，只当她放屁。
听到张太太这句话，却是心里一痛。
真没意思，跟这群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
她转头抱起欢欢，说：“欢欢，我们是来找哥哥的。找到了，就回去，好不好？”
“嗯。”欢欢伏在她肩上点了点头。
周管家拉住了辰辰，几个人一起转头准备下楼。
楼梯边上，站着一个人。
季驰孤身站在那里，身条挺拔，但是他脸上的阴鸷，却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而周身的寒气，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可以冰冻掉整个店铺。
叶曦也被惊住了，他刚刚，不会看到了整个过程吧？
他会怎么样？这位阴晴不定的老板，万一发疯了怎么办？
会不会当场杀人？
不至于，欢欢和辰辰还在这里，杀人会吓到孩子的。
叶曦挪着脚步走过去。
经过他身边，说道：“我们先把孩子送到车里去。”
季驰点点头。
随后转头对着楼下的小王助理说：
“吩咐当班经理，把二楼清场，该赔付的赔付。然后b2桌上的这群人全部都赶出去，拉进黑名单，不准再进店。”
叶曦和周管家飞快地下了楼。
把辰辰和欢欢送进车里后，周管家在后座照顾他们。
司机们全都赶过来了，外面停着季家的好几辆车。
“回季公馆。”周管家沉着地抱着两个小宝，对司机吩咐道。
叶曦点了点头，关上后座的门。
“小叶，你不一起回去？”周管家问她。
“我去找季先生聊一聊。”叶曦说。
周管家点头：“也好。”
店铺里面还在吵吵嚷嚷，季驰站在二楼，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群被赶下楼的富太太。
张太太在一楼跟叶曦擦肩而过，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她。
叶曦没有看她。
径直越过他们，走上楼梯。
二楼已经清场了，眼下空无一人。
她走到季驰身边问道：“这也是你的产业？”
“两年前收购的。”季驰说，“没有对外公开。”
“你看到刚刚的事情了么？”
“嗯。”
“张太太就是双胞胎的妈妈，对吗？”叶曦问道。
刚刚看清楚她那张脸的时候，叶曦心里就全然明白了。
张太太跟欢欢长得太像了。
季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