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还真不错！
殷启良抓了抓头发，有点不知所措。
尽管知道陈嘉宜会画画，但他以为是那种没啥技术含量的水彩。
眼前这张，虽然只画了一半，但从人物神态，面部结构，轮廓层次来讲，如此的观察力和表现力，几乎可以称得上专业了。
她居然观察这么仔细，仔细到本人都惊叹的程度。
可是，这女人不好好上班，天天观察老板的脸?
殷启良端详着画中的男人，深深地质疑着。
而且，自己有这么好看？
除了必要的仪容整理，他很少照镜子，更不会对着镜子，细致入微地看自己，感觉不像个男人干得出的事。
此时他对着反光玻璃看了一眼，必须承认，陈嘉宜确实画的很传神。
神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与此同时，会议室外面的走廊上，也在议论纷纷。
“陈嘉宜是不是恃宠而骄？”赵磊一脸不屑，“坐在殷总旁边，都敢开小差。”
唐龙也说，“这回惨了，殷总那身西装要几十万吧！”
赵磊又说，“谁让她不尊重别人，是吧小玥？”
于玥打着圆场，“嘉宜姐是不小心的，你们别这样说。”
“你可太善良了，”唐龙表示，“人家刚才不听你演讲，现在你还帮她说话。”
“那也是我讲的不好，不关别人的事。”于玥委屈巴巴。
“谁说你讲的不好？”赵磊说，“我觉得没人比你讲的好！”
就在众人互吹时，埃米丽悄无声息地往It部去了。
更衣室里。
陈嘉宜的袜子上也溅了咖啡，她拿了备用的去换。
进了更衣室，刚脱下袜子，帘子就被人拉开了。
“嘉宜姐！”
“于玥？”陈嘉宜被她冷不丁拉开帘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不问一声。”
“我是想看你要不要帮忙……”于玥一脸无辜，眼神游移，暗暗打量陈嘉宜。
她刚脱下长袜，小腿又白又直，瘦而不柴，跟模特一样。
于玥有点惊讶，没想到陈嘉宜这么“深藏不露”，真是小看她了。
“哇！嘉宜姐！”
于玥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你腿上，怎么有这么粗的一道疤啊！”
她指着陈嘉宜的大腿上方。
只见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两寸长的疤痕。
它蜿蜒伸向裙子深处，乍看有点吓人。
这么明显的疤痕，肯定是受过很重的伤。
陈嘉宜怔了一下，赶紧拿衣服挡住。
这个疤是她的痛点。
她记事起就有，至于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有的，她却丝毫想不起来。
主要觉得难看，一直想找医院做了，但总是被琐事耽误。
“于玥，我在换衣服呢，你出去好吗？”她有些不高兴。
于玥火上浇油，“嘉宜姐，我在美容院有贵宾卡，回头我送你一张，他们家祛疤可好了，女人身上有疤是克夫的，男人不喜欢。”
什么歪理邪说。
陈嘉宜穿好袜子，站起来没好气道，“谢谢！我克夫，总比被夫克好。”
说完她直接略过于玥，往外面去了。
按照殷启良说的，她去办公室里间找了一套新衣服。
“殷总，东西拿来了。”
陈嘉宜隔着门，把衣服递进去。
片刻之后，低沉的声音从门内出，“陈嘉宜，进来。”
陈嘉宜推门进去。
殷启良一身笔挺白衬衫，手里拿着一幅画。
啪的一声。
男人把画拍在桌上。
“你开会不看大屏幕，看我干什么？”他训她，“我脸上有幻灯片？”
陈嘉宜看着自己亲笔画的老板，百口莫辩，万分想死。
这咖啡怎么就不能成熟点？把我文件夹也顺便泼了呢？
事已至此，她只能解释，“不是的殷总，我，我犯困怕睡着，就画了，但画的很烂，您真人绝对没有这么难看！”
？？？？
难看？殷启良差点呛住。
这还难看？
他甚至又看了一眼原画。
这女人，质疑我的审美？？？？
虽然一脑袋问号，但话到嘴边殷启良也问不出来，总不能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吧。
他也很尴尬，男领导被女下属画，还画这么传神，是很暧昧的事，说明，她长期在观察他的脸，而且观察入微。
碍于身份，男人只能通过批评来掩饰尴尬。
“我们开会呢，你又是喝咖啡，又是画画，你可真清闲，你把公司当家了？”
陈嘉宜给他顺毛，“也不是不行，只要公司需要我，我可以住公司…..”
…
殷启良哭笑不得。
“不用。”他冷哼一声，“下次不要再犯这种错误，把他们喊回来开会吧。”
陈嘉宜退出会议室的时候，脑子是懵的。
赵磊，于玥等人看她脸色通红，神情呆滞，以为她被骂了，相视一笑，各自暗爽。
正在这时，It部的小哥在埃米丽的带领下，风风火火来了会议室。
“殷总，借一分钟，我们检查一下设备。”It小哥说。
殷启良点头让开，靠在墙边，看着大屏幕。
小哥走到投影仪前，低头摆弄片刻，屏幕滑了两下。
很快，屏幕上面出现了刚才会议的录像。
会议室有摄像头，会录播会议，小哥摆弄了几下，正好将画面移到于玥讲完ppt，坐到陈嘉宜背后的部分。
“等一……”
于玥看见画面，立马阻止。
然而，小哥手太快，她开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来了。
会议室里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画面里，她将一杯卡布奇诺，慢慢推到了陈嘉宜的胳膊肘后，接着狠狠推了一把陈嘉宜。
咖啡洒满桌面。
画面暂停，回到艺术节界面。
真相大白。
会议室里气氛极度冰冷。
于玥是最尴尬的那个。
陈嘉宜正一头雾水，抬眼看见埃米丽对她笑了一下。
原来她是第一个看见于玥的小动作的，看不惯心机女，安排It小哥假借修电脑，一番操作，让真相大白。
“嘉宜姐，我不是故意的……”于玥带着讨好的语气。
“行了。”殷启良冷声打断她，“别占用大家时间。”
他清了清嗓子，问，“下周末的艺术节开幕式，有想跟我去的，可以毛遂自荐。”
要是没刚才那一出，于玥必须举手。
可是现在，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殷总，我觉得于玥可以，”埃米丽热情地说，“她是学艺术的，专业对口。”
于玥愤恨地瞪了她一眼。
“好，于玥。”殷启良关掉大屏幕，“帝都去年艺术品市场交易规模是多少来着？”
“十五亿，不对，一百……”她支支吾吾，“好，好像是……”她支支吾吾，脸红的要滴血。
殷启良面无表情我，又问，“除了纽约，巴黎和伦敦，还有一个交易地点在哪？”
“在……香港…..不是，是东……”她根本不敢和男人对视，完全没了刚才自信满满的样子。
“陈嘉宜，”殷启良回过头，“你说呢？”
“交易规模是150亿，还有一个地点是柏林，去年是在香港。”她对答如流。
殷启良再次感叹，这女人除了手脚笨，真是没缺点，边开会边画画，还能记这么清楚，画这么好看。
八爪鱼成精了。
不过想到那幅画，他再次尴尬。
他换了个严厉的语气，“于玥，这些不都是你ppt里的内容吗？你自己做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不是学艺术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