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殊然一怔，“那状元为何要违背与淮阳长公主的承诺？”
王焕然苦笑，“还能为什么？一个年轻男子，身边总得有女人照顾。消息传来后，淮阳长公主与先皇大吵一架，搬去永宁寺修行，此后多年，她没出过永宁寺半步。”
王殊然默然良久，女子想要一位有情郎，为何就这么难？
王焕然叹道：“你别多想了，我觉得楚王对你不会轻易罢休。”
他想了想，“既然几位皇子都回来了，你不妨考虑下他们，比如赵王与齐王。晋王算了，他已有正妃。”
***
谢寂说到做到，几日后便将汇文茶馆赠于卫不器。
卫不器装模作样推辞一番，欣然接下。
“咳......非是本王图你什么，就是找个乐子。谁让本王闲来无事，就爱喝茶呢。”
谢寂敛目：“殿下情趣高雅，微臣佩服。”
“说吧，你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他不相信谢寂会白给，等着谢寂提要求。
“确有一事。”
谢寂用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卫不器十分意外，就这个要求？
但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缺德？
谢寂果然想打楚王，而且要求卫不器亲自动手。
卫不器暗骂谢寂狡猾，一来由他卫不器动手，就算被发现也是卫不器受罚。
二来，谢寂断定他不敢供出指使者，若是供出，就代表他卫不器与外臣勾结，罪名更大了。
卫不器权衡一会儿，捏着鼻子同意了这个要求，他磨磨蹭蹭上门去找楚王。
楚王在家中琢磨大事，如何让美人收下他的礼物？
上次送给王殊然礼物的礼物，全部被王家退回来了，说无功不受禄。
楚王不禁纳闷，王小娘子这是矜持呢，还是没有瞧上他？
项长荣劝他：“殿下，她应该是觉得礼物太贵重了。那不如送高雅些的，别那么铜臭的......”
楚王不解，他以往看上谁，都是往死里砸钱。
由此他更喜欢王小娘子了，他的侍妾们都图他钱，只有她不图。
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有点意思呢？
卫不器看着迟早要挨揍的人，难得生出了一点愧疚。
他建议楚王不如送字画给佳人，但要特别些的。
楚王觉得很不错，至于特别嘛——
他翻出画师在楚江边给他画的画像，上面的他临风而立，衣带翻飞，很是风流俊美。
又提笔在画上写：楚江卫郎，心念佳人。
卫不器：......
佳人收到这画，会不会想抽他两巴掌？
楚王将礼物送出去后自鸣得意，“本王就等着她的回礼了，之后便请父皇赐婚，让她做我的王妃。”
他得意一笑，“不器啊，你和齐王都还没正妃吧，不如让父皇一道为你们选妃。”
卫不器哭笑不得：“我才十四岁，不着急。”
“不小了，我像这么大时，都有三四个美妾了。”
“......”
楚王拍拍他，“有些话，我就私下给你说说，齐王相貌是好，但那天我观察过，他走路比寻常人慢些，若是快些，便能看出有些......”
齐王少年时曾从骑马摔伤过，当时休养了几个月，伤势痊愈后，落下一点病根，行走得快时，能看出有些跛足。
卫不器淡淡道：“他这是美玉微瑕，不影响什么。”
楚王却道：“总会有小娘子在意的，而且他一旦跑起来，就更明显了啊。哎，这天杀的医官，当年是怎么给他治的？”
给佳人的礼物总算是送出去了，楚王松了口气，但给晋王的男宠还没送呢。
自从上次被打后，他心有余悸，不敢贸然塞男人给晋王，万一晋王妃也恨上他呢？
晋王这几日有些烦躁，他隐隐觉得见不到薜无衣了，此人或许是另结新欢，或许是遭了不测。
他倾向于后者，也更愿意接受后者。
回到京中后，他鲜少找男宠厮混，大多时都去找王妃，希望尽快能有子嗣。
在他看来，楚王顽劣，只爱女色，稍加防范即可。
赵王年少，只爱走马玩闹，但他身份摆在那，还是要防着。
还有齐王，他虽然微跛，但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再有太子，秋狩时皇帝会解他的禁足，他依然是储君。
他细细盘算着诸兄弟的优劣势，以及朝中的各势力，脑子忙得很。
晋王妃岂不知他在想什么。
他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她上前细声道：“殿下，我们可要去看望宁和？她毕竟是你胞妹。”
提到宁和，晋王就有点来气。
“不必，她并不欢迎我这个哥哥。我才知道，她居然将谢家给得罪了。”
谢阶庭这个老狐狸，本就不好笼络，宁和又欺负过他女儿。晋王只能先接近他的族人，再徐徐图之。
宁和最近过得颇为滋润，甚至有点后悔揍了楚王。
楚王说得对，他送来的男宠万里挑一，宁和对他越来越满意。
此人名叫陈源，每日为她奉茶布菜，处处细心周到，比她那些愚笨的侍女强多了。
这会儿他正在为宁和哼唱曲子，楚调多奔放热情，宁和听得有些入迷。
陈源还会做菜，鱼汤做得尤其鲜美，宁和很喜欢喝。
陈源笑道：“草民家中贫穷，弟妹又多，常填不饱肚子。草民便去江边抓鱼，鱼做得多了，便熟能生巧，他们都爱喝草民做的鱼汤。”
他又从鱼汤里挟起一块鱼肉，细细剔出鱼刺，放到宁和碗里。
他眉目柔和，神情欢喜。
宁和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对待过。
幼年时，母妃总是抱着她，恨恨的对她诉说皇后的虚伪，皇帝的薄情，让她快些长大，给自己争气。
她自幼敏感，知道母妃对自己的爱里，夹杂了不少功利。
但从陈源脸上，她却看不出一丝作伪。
她突然开口询问：“若本宫只是寻常女子，你还会觉得本宫好吗？”
陈源一愣：“公主？”
“若楚王将你送给本宫的姐姐们呢？你是不是也这般服侍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