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指挥部的蒋鸿遇,接到冷寒冰部被包围的消息,急忙派刘振东率第一师精锐旅增援,第二师师长吴春雷也亲自率一个旅从北面攻进来,重炮团用猛烈的炮火摧毁了沙俄军炮兵阵地。冲进来之后,吴春雷才得到报告,冷寒冰跟情报组的人直奔沙俄军司令部了。冷寒冰左臂和右肩都负了伤,特务营已不足百人。
吴春雷感叹道:”冷寒冰这家伙真是不怕死啊!刚刚才死里逃生,又去司令部拼命去了。”
刘振东道:”海兰泡是冷寒冰最大的心病,十八年前全家人在此惨死于沙俄人之手,他为了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八年啊!他做其他事情都非常冷静,唯独这件事不可能冷静的。我们赶快去接应他吧!”
吴春雷道:”司令部是防守最坚固的地方,不是那么好打的,我从重炮团调两门大炮过来。”
这时冷寒冰带人已经到了城市中心的城防司令部,四层的司令部水泥大楼周围,明暗碉堡众多,有几十个火力点,火力点不但有机枪吐着火舌,还有狙击手瞄准军官打冷枪,在激烈的枪战中,特务营官兵不断有人中弹倒地,冷寒冰手下特务营只剩八十多人,拔掉一个火力点后,就死伤过半,副营长刘台南腹部中了一发狙击弹,血流不止,伤势严重,冷寒冰联系担架队把他抬到后方医院急治,三名连长都阵亡了。
情报组这边也死伤惨重,高胡子因为人高马大,成为狙击目标,中弹身亡了,白玉莲对冷寒冰道:”冷处长!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我建议等炮兵部队到了再说。您看呢?”
冷寒冰看到自己和情报组两边的火箭弹都打光了,只有步枪和机枪还有少量子弹,不由叹了口气,命令手下停止进攻,吃干粮休息。
白玉莲见特务营的官兵都在啃着粗硬的面饼,便叫小顺子给大家每人发一个水果罐头,她自己送了一个牛肉罐头给冷寒冰,冷寒冰推辞不要,白玉莲坚持要给,冷寒冰只好收下来,随手交给受伤的警卫闵开龙。
冷寒冰取出弹匣,一边朝已经打光的狙击步枪里压子弹,一边对白玉莲道:”我刚才看你射击时枪法不错,在情报员学校练的?”
白玉莲笑嘻嘻道:”我这种三流的枪法跟你大名鼎鼎的闪电快枪比,差得太远了,在学校时,教官总是骂我枪法太烂,说红蝎子枪法如何好!我咽不下这囗气,只好埋头苦练,子弹打光了就偷教官的子弹,结果被关了禁闭。”
冷寒冰和特务营的官兵们听了都大笑起来。这时小顺子来告诉白玉莲,收到了上级电报,让她回电,白玉莲告辞离去。
冷寒冰看着白玉莲离去的背影道:”以前怎么听说白玉莲脾气很大,为人狂妄,今天看性格很随和,也很谦虚,一点也不狂啊!看来耳闻为虚,眼见为实啊!”
警卫闵开龙道:“监察长不要被她的假象骗了,发脾气和狂妄也是看人的,你是正义党二号人物,在你的面前她怎么敢发脾气?也狂不起来。”
冷寒冰道:“不要胡说,正义党二号人物是吴先生,三号人物是蓝姐,我以前最多和田梦雪他们并列第四位,现在不做监察处长了,连第四位都排不上了。”
闵开龙道:“可在日本人悬赏名单上,你的确排在第二位。”
冷寒冰道:“那是日本人搞错了,或者故意用离间计,我们可不能按照日本人的做法来。”
一名特务营的排长向冷寒冰报告:“吴师长带着两门重炮过来了。”
海兰泡城防司令部的观察哨也看到重炮了,连忙向恩琴报告,恩琴大吃一惊,对手下将领道:“我们不能坐在这里等死,赶紧突围!军师快想个能突出去的方法。”
平富贵道:“让张宗昌师长和谢苗诺夫师长分别率部向东和北突围,必然会惊动敌军去拦截,这时我们趁机向南面突围,一定能冲出去。”
他这个办法其实就是让张宗昌和谢苗诺夫送死当炮灰,给他们争取活命的机会。恩琴和副司令葛利高力都认为这个计划好,于是就下达了命令,让张宗昌和谢苗诺夫按计划突围。
吴春雷带来的炮手刚刚把大炮架好,还没有来得及发射,司令部里面的人就一窝蜂地骑马冲了出来,冷寒冰急忙下令开火,沙俄骑兵们纷纷中弹落马,因为冲出来的人太多,战马的速度又快,虽然撂倒了一批人,但还是有很多人冲了出去。冷寒冰抢了一匹空战马,就追了上去,其他特务营官兵也骑上空马跟了上来。
恩琴本来已经已经冲出去了,快到南面城门口时,跟在他后面的叶林娜战马突然中弹,把她摔在地上,她腿摔断了,爮不起来,她哭喊着叫恩琴救命!叶林娜是恩琴最宠爱的一个小妾,恩琴不忍抛下她不顾,便带几个卫兵回过头来救她,立即陷入追兵的包围之中,一番枪战之后,恩琴负伤落马,被冷寒冰打晕绑了起来。
闵开龙道:“监察长!一枪毙了多省事,还把他绑起来带回去太麻烦。”
冷寒冰道:“我刚才问过俘虏了,他是海兰泡的俄军最高指挥官恩琴,明天我要在海兰泡南面黑龙江边祭祀我的家人,祭祀必须有祭品,一个活着的恩琴是最好的祭品。”
随着沙俄军逃跑、司令部被拿下,海兰泡的战斗基本结束了,黑旗军在仓库的缴获不及尼布楚丰厚,但也有三吨多黄金金条,以及价值几十万块银元的金器、银器和珠宝玉器。
海兰泡与黑龙江省只隔着一条黑龙江,当城头升起七星双剑图案的黑旗时,引起了黑龙江督军孙烈臣的注意,昨天海兰泡爆发枪战时,他得到报告后,就派出大批探子渡江北上了解情况。第二天上午,他在督军府召集了手下重要助手开会讨论此事,参谋长张作相、秘书长王书汉,和长子孙大虎,孙大虎在奉军最精锐的二十七师担任旅长,驻防哈尔滨。
孙烈臣道:“根据逃到南岸的海兰泡商人和我们的探子报告,昨天的战斗已经搞清楚了,外蒙的黑旗军趁着沙俄内战的机会,一举攻占了海兰泡,连司令官恩琴都被他们活捉了,可以说胆大包天之极,但缴获也十分丰厚,听说恩琴的老巢,光是黄金就有六万多两。”
孙大虎一听有六万多两黄金,马上就急了,大声道:“这个海兰泡,跟我们只隔了一条江,本来应当由我们出兵打下来的,怎么能让远在外蒙的黑匪独吞了这笔财富?爹!赶‘紧派人跟他们说清楚,至少要分一半给我们,否则我们就出兵过江,过江之后,他们谁也别想跑。”
孙烈臣冷笑道:“想分一半?出兵过江?只怕是送死吧?海兰泡的恩琴部马匪有四万多人,黑旗军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消灭了他们大半。恩琴部马匪以前入侵过黑龙江省的漠河县,你跟他们交过手,他们的战斗力如何,你是非常清楚的,能在这么短时间打垮恩琴部马匪的,战斗力多么强悍可想而知。”
张作相道:“吴俊升从外蒙逃回来时,我曾经跟他谈过,他说黑匪拥有大批飞机和大炮,军队士气高昂,比北洋军战斗力还强。跟他们没法打,一交手,军队就崩溃了,虽然去的都是垃圾兵,但奉军精锐去了,也很难占到便宜。”
秘书长王书汉道:“蒙西的黑匪的确凶悍无比,而且胆子很大,跟日本人的空军交过手,各有胜负,这回又把老毛子给打垮了,听说以前的袁大总统也是被他们弄死的,前绥远潘都统因为得罪了他们,被他们用飞机炸死了。所以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跟他们结仇,这帮人狠着呢。”
孙大虎道:“爹既然不想跟他们打,那你把我叫来做什么?”
孙烈臣道:“现在不是我们能不能打过去的问题,而是他们会不会打过来的问题,我想派个使者过去问问情况,如果他们想在海兰泡捞一票就走还好,如果想长期驻扎在这里,一定要跟他们结个善缘,纵然不能做朋友,也不能做仇家。另外大虎的军队也要做好防备,防止他们突然打过来。”
孙大虎道:“爹小心过分了,我们东北军有十几万大军,黑匪没那大的胃口,会撑死他们的。”
张作相道:“我倒是愿意做这个使者,只是不能空手去吧,我想带一批粮食去慰劳他们,不管怎么说,他们杀了很多老毛子,夺下了海兰泡,替当年的死难者报了仇,作为中国人,应当去祝贺的。”
孙烈臣道:“说得不错,当初张大帅在日本人的忽悠下出兵外蒙,损兵折将,还得罪了黑旗军,现在看,还是化敌为友比较好!你们以后不准说黑匪,以免以后见到他们说顺了嘴。”
听说黑龙江省的督军派使者来祝贺,还带来几十辆马车的粮食来劳军,蒋鸿遇准备亲自迎接,吴春雷道:“上次奉军不是跟我们打过仗吗?还有必要迎接他们吗?”
蒋鸿遇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当初是张作霖下的命令,跟孙督军没关系,他现在想跟我们搞好亲系,我们没有必要跟他们把关系搞僵。我们既然打算长期驻扎在海兰泡,就要跟他们做邻居,邻居还是和为贵。”
吴春雷道:“说得有道理,既然总参谋长决定了,我服从你的命令。”
张作相在哨兵排长引导下,见到了蒋鸿遇,哨兵排长为他们双方做了介绍,他远远恭手道:“幸会蒋总参谋长!祝贺总参谋长率军大败老毛子,收复海兰泡,为十八年前的惨案雪耻啊!哈尔滨还有很多当年的幸存者,听此大捷!激动的放声大哭啊!许多饭店放鞭炮!免费请客人们吃喝,总参谋长从此名垂青史、流芳千古啊!”
蒋鸿遇听了十分高兴,连声道:“张参谋长说的太夸张了,狄总司令才是名垂青史的民族英雄,没有狄总司令在后方提供飞机、大炮、军饷,哪有这次大捷?我不过是跟在狄总司令后面沾点光罢了,也算不上大捷,不过是收复了一座城罢了,从苏武城开始,我们黑旗军已经从沙俄人手里收复了好几座城了,但外东北还有很多地方在沙俄人手里呢。”
张作相道:“难道你们全部都要收回来?”
蒋鸿遇道:“当然!我们有北海湖引水工程,把蒙西的沙漠变成了良田,能养活千万人口,为黑旗军提供了强大的财力支持!”
张作相道:“我也听说过这个浩大的工程,花费了天文数字的钱,对你们总司令的魄力万分佩服啊!”
蒋鸿遇道:“狄总司令为了这个工程,可是挨了不少骂啊!”
张作相道:“做上位者,哪有不挨骂的,我们张大帅,为了造福东北百姓,没有钱,只好从日本人手上骗点钱用,结果被骂成卖国贼。”
蒋鸿遇心想,你们大帅是不是卖国贼,你们还不清楚吗?
狄雄这边也收到了海兰泡大捷的消息,以及战斗结束后,冷寒冰在江边祭祀家人、手刃恩琴的事,他对妻子蓝锦春道:“冷寒冰十八年的心病,终于可以放下了。”
蓝锦春道:“我们战线拉得太长了,从蒙西到海兰泡有一千多公里,虽然有十万大军,但敌人太多了,如果北面受到沙俄人攻击的同时,南面也受到国内军阀的攻击,战线很容易被人家切断的。”
狄雄道:“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也注意到了,我们有空军,就算被切断了,也可以空投物资的,要收复外东北,必须打这么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蒋鸿遇考虑的很周到,已经和黑龙江省的督军孙烈臣化敌为友了,如果能和黑龙江这边保持和平,那怕只是暂时的和平,就不用担心两面夹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