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说话的茶景凤开口了:“请问田处长!此次派往庙街、伯力这些地方的情报员都是哪些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打入到敌人高层?强行攻打敌人坚城,损失太大了。”
田梦雪道:“基本上是情报员学校的第二屇学员精英,包括‘绝代双娇’洪叶子和白玉莲。但此次亚力山大吸取了赤塔州的教训,派出一批督察官,严令各城指挥官不得接触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女人,否则一律免职,我们有几个情报员已经被捕了,连恩琴以前的军师平富贵,因为是中国人,也被抓了起来。”
冼玉姬道:“这些学员看来远不如我们第一屇学员,为什么不选用第一屇学员?”
田梦雪瞪了她一眼,似乎提醒她这话问的笨,然后道:“第一屇学员只会日语和蒙语,不会俄语,而且折损率较高,还活着的优秀学员中,功成名就的纷纷转行当了官,也就没什么人可用了。”
第一屇优秀学员中,排名前四名的全部牺牲,冼玉姬做了宣传处长,卞枝梅当上监察处副处长,茶景凤还在情报处,但是做了反渎职科长,只查自己人。
茶景凤道:“我提议让董雪纯去伯力试一试,她懂俄语,沙俄军虽然防中国人,但她是日本人,可以以日本人身份打入敌人内部。我如果没猜错的话,狄钜子首选目标应当是伯力。”
田梦雪道:“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茶景凤道:“如果狄钜子能给她十天时间,应当可以试一试,反正失败了也没什么成本,如果成功,可以减少许多伤亡。”
吴春风问道:“她在天津不是已经暴露了吗?外东北也有许多日军顾问的。”
茶景凤道:“她会化妆易容,可以换一副模样。”
狄雄道:“既然茶景凤这么说了,就给她十天时间,军队准备、开拔、调动,本来也需要十天时间。庙街和伯力的敌人兵力如何分配的?”
田梦雪道:“庙街是敌人总部,有四万精锐部队,还有谢苗诺夫、伊万诺夫残部杂牌军一万。共五万人,其中有一个重炮团,还有八十多架飞机。伯力只有三万人,其中杂牌军一万五千人,精锐部队一万五千人,有重炮团,没有空军,但打起来,其他地方飞机一定会支援他们,司令官叫佩利亚,曾经做过高尔查克的参谋长。其他四万军队分驻海参葳和双城子。”
狄雄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道:“先打伯力市,再打庙街市。”
冼玉姬朝茶景凤伸了一下大拇指,意思她判断完全正确。
吴忠道:“打下伯力市,好处是把外东北的敌军切为两段,两边敌人可以各个击破,海参葳和双城子的驻军无处可逃,坏处是我们可能腹背受敌,如果对方配合好,我们会被敌人从南北两面夹击。”
狄雄道:“首先打响的是肯定是空军,对方有一百八十多架战机,一旦打响会全部出动,我们虽然有近三百架飞机,但减去运输机和留守的战机,能够出动的极限只有二百架战机,空军几乎没有优势,除非找到他们的飞机场,炸掉他们的一部分飞机。”
狄雄想起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苏德战争,德军开战后首先炸毁了苏盟军飞机场一千五百多架飞机,然后德军轰炸机可以随意轰炸苏盟军的地面部队,苏盟军的装甲、炮兵、步兵部队损失惨重,却没有一架反击的飞机,二十九岁的苏盟空军司令官在悔恨中饮弹自杀。
田梦雪道:“找飞机场的任务可以交给已经进入庙街、双城子和海参葳的情报组。伯力没有飞机场,就不必查了。”
狄雄对杨露霜道:“记下来!会后通知冯如,飞机制造厂从明天开始所有生产线全部开动,二十四小时不停机器,工人分成三班倒,换人不换机,所有工人,除了重病的,一律不准请假!另外西蒙铸炮厂、北海枪炮厂、微利罐头厂、北海制药厂下达同样的命令!凡是加班的工人,每天的加班费直翻三倍。”
冼玉姬兴奋地直搓手道:“这就要进入战时状态了吗?”
狄雄道:“是的!战争一旦打响!飞机、大炮、武器弹药消耗速度非常快,后勤方面一定不能掉链子,食品和药品也要及时供应到前线,打仗打的不仅是前线,也是打后勤补给,这一点我们比白卫军和布党军都要强。你们宣传处要及时做出各种宣传材料、横幅、标语、宣传手册要及时发放。监察处也要全部行动起来,同时调动所有的线人,无论什么地方,一旦发现有煸动不满情绪的、鼓动工人罢工的、故意搞破坏的,立即抓起来送往监狱,反抗者可以当场击毙。”
吴忠和蓝锦屏作为两大集团公司总经理都表示会督促下面的厂长和工人执行命令,吴忠虽然即将辞去总经理的职务,但与拓青云的交接手续还没办,现在进入战时状态,估计战争结束后才能交接。
狄雄道:“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问题,现在就散会!”
一直没有开口的白秀灵道:“我有问题!”
狄雄道:“什么问题?”
白秀灵道:“我请求辞去正青学校校长一职,并推荐蓝锦春担任校长。”
狄雄道:“说出你的理由!”
白秀灵道:“我的能力远不如蓝锦春,却担任校长,蓝锦春满腹才华、名震天下,竟做副校长,这是不合适的,当初学校刚成立时,只有几十个学生,实在找不到人当校长,狄钜子逼着我当了校长,现在学校已经有几万名学生,还在其他城市办了分校,我越做越吃力,快要累死了,实在干不下去了,请狄钜子放我一马,允许我辞职,我情愿做蓝锦春的副手!”
狄雄道:“这件事涉及到我妻子,我不便表态,老吴说一说意见!”
吴忠对白秀灵道:“白会长除了觉得工作太累、能力不行之外,没有其他理由吗?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嘛!”
白秀灵道:“蓝锦春写文章太厉害,每次在《正义日报》发表一篇文章,都会在全校师生中引起轰动,大家对她崇拜极了,我也想写一篇文章,可是我写不出来啊!”
狄雄笑道:“你小时候只读过一年私塾,蓝锦春是大学生,你们根本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何必折腾自己?”
白秀灵眼圈一红,道:“可是别人就会拿她跟我比,多次在背后议论我,说我能力这么差,还占着校长位置不肯放手,分明是个贪恋权力的女人,如果不是以前做过你……秘书,早就被免了。”
狄雄怒道:“这是谁在背后胡说八道?监察处查出来,一定要严惩!这是对一位正义党墨者的严重抹黑。这些年你为正青学校付出的心血,我是清楚的。”
监察处长苏金旭立即答应了,上次正义党会议后,增加了三名墨者,总参谋长蒋鸿遇、监察处长苏金旭、副处长卞枝梅都当上了墨者。本来只是增加蒋鸿遇一人的,但会上有人提出,正义党最重要的监察处,处长和副处长怎么能不是墨者?于是增加了三个人。
狄雄问蓝锦屏:“你对这件事什么看法?”
蓝锦屏道:“蓝锦春是我妹妹,我同样不便说话,老吴直接决定吧!”
吴忠道:“我同意白会长辞去校长职务,由蓝校长接替,但白会长不能做副校长,白会长又没犯什么错误,怎么能降级使用呢?新成立的北海省政府还是个空架子,严重缺人,白会长如果不嫌弃,就委屈你做教育厅长如何?”
白秀灵道:“吴省长别开玩笑,我这点水平做校长都干不下来,怎么能做厅长?会不会比校长更累啊?”
吴忠道:“我以前就是个饭店掌柜,能有什么水平?还不是被逼着做了省长?你放心,教育厅长比校长轻松多了,就每个月到各个学校巡视一下就行,具体事务由下面的人做。”
白秀灵道:“吴省长说的是真的吗?做厅长这么快活?你可不能骗我?”
狄雄笑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厅长比校长轻松多了,如果老吴敢骗你,我收拾他!”
会议结束后,正义党三大处全部忙碌起来,情报处再次选出一批精英人员成情报组,由董雪纯担任组长,坐飞机迅速赶往伯力市。监察处召集下面的监察员和线人开会,布置监察任务。宣传处也在召集各个科室和宣传队的人,加班加点搞宣传材料。
狄雄回到家里,见儿子已经睡了,蓝锦春正在书房写文章,挺着大肚子,狄雄走到她背后,抚摸她的脖子道:“看来又一篇传世巨作要产生了,作为“生当作人杰”的读者,能首先看到文章,我感到很荣幸啊!”
蓝锦春挥手轻轻打了他一下,嗔怒道:“不许取笑我!我的水平比你差远了。你只是工作太忙,才没有时间写的。”
狄雄道:“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写的文章杀伤力太大,已经把白秀灵逼到辞职的地步。”
一九一八年九月二十一日上午,外东北伯市城防司令部,参谋长赫留金对司令官佩利亚道:“司令官!你能不能再发电跟亚力山大总司令说说,让他派一批飞机过来,为什么另外三个城市都有飞机,只有伯力没有飞机?就因为海参葳和双城子的两位司令官是他亲戚?这也太过分了吧?”
佩利亚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大胡子,他摇头道:“没用的,我上次发电时,他就说的很清楚了,空军速度很快的,只要这边战斗一打响,半个小时内,另外三个城市的飞机就能赶来助战,完全没必要在伯力再搞个机场。搞飞机场要花很多钱的。”
参谋长赫留金急道:“司令官你不能被他骗了,如果黑旗军打过来,正好碰上雨雪天气,飞机怎么可能过来?上次我们已经做过推演,如果我们是黑旗军,进攻时,首先攻打的肯定伯力市,只有这么做,才能把白卫军切为两段,各个击破。”
佩利亚道:“赫留金你太过忧虑了,如果碰上雨雪天气,黑旗军的飞机也过不来啊!大家都用地面部队打仗,很公平。”
赫留金道:“如果伯力没有雨雪,庙街那边却有雨雪天气怎么办?”
佩利亚道:“不会这么凑巧吧?”
赫留金急道:“东边日出西边雨这种事,今年发生过几次了,虽然概率很低,但你不能拿三万官兵的生命做赌注,赌怪异天气不会出现啊!”
佩利亚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有道理,但向亚力山大要飞机肯定是不可能了,只有另外想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赫留金愣住了,他也想不出办法,这时另一边朝嘴里灌伏特加酒的副司令盖达停下来,道:“另一个办法就是防空高射炮,从美国人或日本人手里买炮!司令官不会连买炮的钱都没有吧?”
佩利亚道:“钱倒是有,上半年清洗中国商人,捞了一大笔钱在仓库里,有价值一百万卢布的金银,可是现在同美日商人联系,等他们用运输船再把大炮运过来,还来得及吗?”
赫留金道:“来得及,黑旗军不是休整半年了吗?再休整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就够了。”
这时门外卫兵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报告:“司令官阁下!外面有一名日本女士,自称是日本三进洋行的,手上有一批防空高射炮要卖,如果司令官想买,可以按最低价卖给您!”
办公室三个人一听大喜过望,佩利亚道:“这可真是及时雨啊!快请进来!”
在院门外面等待召见的李进喜对董雪纯道:“董组长!我以为你要用美人计,原来是用假的高射炮把他骗出来做掉啊!”
董雪纯一脚踩在李进喜脚面上,痛得李进喜直吸冷气。她冷冷道:“什么意思?难道我除了美人计就不会别的了?你非要我陪沙俄人睡觉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