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法子?你能找县长说理去?”
林丽有些不甘心,“这厂长指不定是通过什么脏手段拿到的,一点都不公平。”
要论资历,她陈芸芸算老几,还是个外来户,凭啥当厂长?
“咋,未必然你想当厂长?”徐志金嫌林丽多嘴,叽叽喳喳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丽好歹有几分自知之明,就算陈芸芸不当厂长,这厂长也轮不到她家。
林丽凑到脸色阴沉的老太太跟前,小声道:“娘,那婆娘跟咱不对付,她要真当上厂长,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刘老婆子脸上没表情的样子有些渗人,听到儿媳妇的话,她挑起满是褶子的眼皮,林丽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她清楚得很。
自从他们从县城里搬回来后,和陈芸芸闹了不少矛盾,这两家梁子是结下了,要解开怕不容易。
“老大家的,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成?”
林丽眼珠子溜溜转,“你说陈芸芸要是摔了伤了,那她不就不能当厂长了?”
这主意出得有些恶毒,徐志银和自己媳妇对视一眼,怀着孕的孔桂花这才张口说话。
“大嫂,你这主意出的,我们难道还能害人不成,要是被查出来,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孔桂花摸着自己沉甸甸的肚子,“娘,这事太冒险了,咱们有福宝,没必要这么做。”
“孔桂花,你这话说的,真不怕娘寒心吗?”
“你忘了,那死婆娘害得娘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不说想点办法替娘分忧就算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圣人。”
“你放过人家,人家可不一定会放过你!”
“到时候村里人人都去厂里当正式工,就咱一家还在地里刨食,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刘秀兰听完后,罕见地对林丽有了几分好脸色,她也是认同大儿媳妇观点的。
见大哥大嫂还有娘统一了阵线,徐志银上前扶住了自己媳妇,“娘,桂花也是为了咱好,要是做了那犯法的勾当把自己赔进去可不值当。”
“行了,老二,你别说了,这事做得小心点,自然没人发现。”
老太太已经下定决心,听不进去劝了。
“老二,你留下,给你弟弟写封信。”老太太把徐志银叫进了屋里。
徐志铁是刘老太的三儿子,读过高中,在县城里工作,娶了家具厂厂长的女儿,在三兄弟里混得最好。
徐家村要办厂这事,老太太还是通知一下徐志铁。
老太太心里打得算盘不小,陈芸芸若是被弄下去了,自然得有人顶上来。
自家老大老二不够格,老三说不定能行。
和刘老太太打相同主意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他们没这么恶毒,最多就是希望自家儿子能在厂里混个好点的职位,当当官儿。
一周后,办厂的公示出来了,陈芸芸是厂长。
写着陈芸芸名字的红色喜报,贴在公社外面,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
“我们溪云公社要办厂了?还是和外国人合办的?!”
“这消息,我们前两天就知道了,这厂子是在八角大队,建在山里的。”
“这厂长名字,咋这么像个女同志呢?”
“陈芸芸?一看就是个女的。”
“女的也能当厂长?为什么不选男的?”
旁边凑着看热闹的也有不少女同志,听完这句话,忍不住呛声:“毛主席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女同志怎么就不能当厂长了啊,你对女同志有意见?”
被训的男人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忙解释,“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没见过女厂长吗?有点惊讶......”
“哼,女人当厂长也能当得很好,我看到厂里招人,我要去报名了!”
字报上面除了通知办厂这事外,也写了一则招工的启示,原料厂要招二十个人,鼓励大家都参加。
看到这,不少人动了心思,能去厂里上班,谁还在意厂长是不是女的啊!
“我要去报名!”
“我也要去!”
溪云公社掀起了一股报名原料厂的热潮。
而在八角大队徐家村,张顺队长召集了村里人,在平时晒谷子的大坝子里开会。
“大家都听说了哈,我们县要办一个原料厂,选址就在我们村。”
“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所以大家也多报名,参与进来。”
“咱们名额只有20个,到时候统一筛选,没有选上的也不用担心,我们还要建厂,还要修路,到处都需要人。”
“对了,原料厂的厂长呢,是我们的陈芸芸同志。”
“这半年,陈芸芸担任保管员,大家也看得到她的成绩,农具一件都没丢失过。”
“而且陈芸芸同志的清单记录法,简洁高效,整个八角大队甚至不少公社干部都在使用。”
“这次呢,也是陈芸芸同志全程参与,才有了我们和外国同志的合作。”
“所以 厂长由陈芸芸同志担任,大家有没有意见?”
下面响起两三声回应,张顺黑了脸,他脾气向来不好,当队长后已经收敛了一些。
这几天村里发生的事,张顺早有耳闻。
村里来了不少外人,都是村里这个谁那个谁的亲戚,都是冲着原料厂来的。
陈芸芸见状,也没太大的反应,她早清楚这事不会那么顺利。
毕竟在那么安荣昌盛的二十一世纪同样也对女性高职有诸多议论,更别提是现在了。
“谁有意见?”
张顺的嗓门很大,振聋发聩。
底下有胆子大的人,回应,“我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