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衙门合并为司礼监、御马监、兵仗局之后。
原先的御膳房归司礼监管理,其实对于宫中大多数人来说,都一样。
只是苦了以前那么多大大小小,各种品级的管事太监。
裁减机构就意味着他们,要么官降一级,要么清退出场,回家安享晚年。
要么翻身落马,交出赎罪银,剥一层皮再走。
崇祯这也算是兵不血刃,对内廷做了一次初步清洗。
崇祯还是按以前的习惯,叫御膳房。
很快一碗软糯香甜,益精固肾的银耳莲子羹,就送到了魏忠贤的手上。
“老奴谢皇爷的赏赐。”
其余人没有魏忠贤的厚脸皮,自然就是魏忠贤一人端着银耳莲子羹,美滋滋地吸溜。
旁边几人,一脸的便秘表情。
“魏大伴,你说这张家口连同独石口堡。
所有晋商八大家的财产,就只有黄金一万两,白银二十三万余两。”
崇祯重复了一遍,晋商抄家的财产数额,以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暖阁里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也挺奇怪的。
圣上费了这么大周章,就弄了这么点银子?
要真是这样,那就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了。
他们知道的,这次仅明面上,四千白杆兵的开拔费用,就是超规格的二十万两白银。
这还不算,还有方厂公勒索蜀王捐纳的开拔费,魏厂公门下太谷曹家的兵器装备,费用也是要内帑出的。
这是白杆兵,还有曹文诏的一千关宁铁骑。皇帝也是极为青睐有加的,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那这么算下来,这回的抄家买卖做亏了不成?
应该不会,要是亏了,魏厂公还敢洋洋洒洒几千言,大谈特谈自家的功劳。
关键是魏忠贤敢报上来,肯定还有下文,这老狗在卖关子。。
果然魏忠贤笑眯眯地,点头说道。
“是啊,皇爷。就是这个数目。
老奴按照皇爷之前的要求,没有押解这点银两进京。
就地直接交割给了,大明皇家公司张家口办事处,算作办事处的起步资金。”
“这事情你办的妥当。
只是······”
崇祯突然脸色一板,语气急转直下。
“只是你这老狗,是老糊涂了,还是欺负朕年少。
朕可是听说过晋商金冬瓜、银冬瓜的典故的。
你就拿这点银子糊弄朕,多说个五十万两,朕可能就信了你这老狗的话。
要知道这皇城中,围绕着朕过活的内侍宫女们,每月花销怕不是,都要七八万两金花银。
还有外面那些子,没有编制的净军,这些又是一笔开销。
京畿周围的百姓忒穷了点,真不是什么好事。
穷山恶水出刁民,尽想着歪门邪道,自残阉割入宫当太监。
这种现象屡禁不止,都是穷闹的。
魏大伴,你别多想。
朕说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这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朕的宫中光是给,女人用的脂粉钱,就是每年四十万两金花银。
这是在往脸上,贴金子吗?
哦,朕下一步要裁撤一下宫中用度,这脂粉钱也忒多了些。
看看朕那么穷,花销还那么大。
所以你告诉朕,这富可敌国的晋商八大家,只有这么点银子。
谁信啊?
魏大伴,朕需要你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皇爷,确实是有隐情。
这事情还容老奴细细道来。”
魏忠贤还是那副,贱嗖嗖的笑模样。
“这事情赖不着老奴。
山西老抠,自古以来就是有了钱,就不会搁在外面。
山西那些藏在深山沟沟里的小县城,才是他们真正的老窝。
他们会像蚂蚁搬家一样,紧着金山银山往自个老家县城里,慢慢搬。
大量金银从来是不留外面的,就是影响了做生意的资金周转,他们也是不在意的。
皇爷说的金冬瓜、银冬瓜的典故,老奴也知道。
这是晋商的通病,也是优良的传统。
家中大把的金银挣回来,就不会再花出去。
把这些金银就地重新融了,铸成一个个三百斤的大冬瓜,放在家中地窖里。
既能镇宅应急,也能防盗。
试问没有哪个毛贼,有霸王的气力可以潜入大院地窖,挪动一个冬瓜。
如今这些冬瓜都是无主之物,就等着咱们去运了。
老奴一事不烦二主,已经拜托秦翼明将军跟着厂卫的人,去山西起运冬瓜们了。
呵呵呵,那些山西老抠,做的都是无用功。
防得了毛贼,却是防不了明火执仗,登堂入室明抢的强盗。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
老奴自扇嘴巴子,竟把自个儿比成强盗了。
咱们是正经查抄,不法商贩的官府队伍才是。”
“哈哈哈,你这老狗。
这强盗比喻不恰当,却是最合适不过的。
没事,没事,朕不讲究这个。
朕对于那些卖国的晋商来说,可不就是天下第一号的强盗嘛。”
崇祯不以为许,相反还是洋洋得意。
“那就是说,这罚没的晋商财产大头,还在后面?”
“皇爷圣明,按照那些账房伙计的供认推算。
这些晋商八大家,在各自老家县城,比如介休,祁县等地的总资产,应该能够超过一千万两白银。
比咱大明两年的纯银收入还要多。
老奴提前恭喜皇爷,又喜得一笔巨资。”
自从得到了里库的财富后,崇祯就对金钱的概念,提升了一个境界。
虽然还做不到旧时空马爸爸那样,视金钱如粪土的架势。
可也能在听到,又入项一千万两白银时候。
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淡然处之,绝对不抽的心态。
所以魏忠贤等了半晌,等来了炕上面,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好,做得很好。
魏大伴。
回头你再写个请功折子,列个有功之人的名单递到宫里来。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退下吧。
什么时候,冬瓜们运抵进京。
你再进宫见朕,咱们再详谈。”
魏忠贤没想到,等来了崇祯这么一句话。
他无法,心里空落落的,今天面圣,竟是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就像是小狗儿,在主人面前,费劲举起前肢,玩弄了一套把戏,却没有得到主人的赞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