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崇祯又不好直接训斥,只得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顺便拍了拍阮大铖的肩膀,那轻柔的动作,倒真像是哄自家孩子似的。
与此同时,朝堂之下的大臣们目睹了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
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阮大铖的行为表示出惊讶和不屑。
有的大臣甚至忍不住低声咒骂道:“这个阮大铖,简直是丢尽了我们京城文官的脸!”
而另一些大臣则保持沉默,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暗自思考着。
在军机处里,就出现了千古奇景。
一名四品文官哭哭啼啼地抱着皇帝的腿,而旁边的人则纷纷劝他站起来。
这位官员名叫阮大铖,年约四十岁,留着一把大胡子,看起来很不体面,只是抱着皇帝大哭,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千古奇冤。
这时倪元璐看不下去了,他认为作为朝廷小九卿之一,阮大铖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有失体统。
于是,他开口训斥道:“阮大人,你这是什么样子?朝廷的体统在哪里?赶紧起来!”
倪元璐说话间,已经伸手去拉阮大铖,但后者却紧紧抱住崇祯的大腿不肯松手。
倪元璐无奈之下,只好转头对皇帝说:“陛下,您看……”
崇祯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暗自叹息。
他知道阮大铖此举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忠诚和亲近,但这种方式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他皱起眉头,语气略带不满地对阮大铖说道:“阮爱卿,你先起来吧。”
阮大铖听到皇帝的话后,假装大惊失色,仿佛是自己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大不敬。
阮大铖连忙松开双手,蹬蹬后退几步,然后跪下来,泪流满面地说道:“君父在上,微臣阮大铖君前失仪,实乃大不敬之罪。
然而,陛下对微臣如此亲切关怀,让微臣情不自禁,真情流露,还请陛下恕罪啊。”
崇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真是不太在意有些大臣故意的亲昵举动。
“好了,好了,起来吧。
让你在门外面被晒晕了,也是朕的过错。
不过,你也是榆木脑袋,大热天的,朕忘了召见在宫门外的你,你就在外面傻傻地等。
朕听说小黄门都让你在树荫下等待了,可你就是不听。
自个儿被晒晕了,那也是活该。”
崇祯嘴里说着责怪的话,面子上却是带着微笑亲昵的意思。
显然阮大铖来这一手苦情戏,很对崇祯的胃口。
阮大铖听了这话,心中一喜,连忙叩头谢恩道:“陛下圣明,微臣能得陛下如此垂青,真是三生有幸啊!微臣就算是被晒死,也是甘愿的。”
他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计划成功了,果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和同情。
这时,崇祯摆摆手说道:“行了,别拍马屁了。
你先下去,沐浴一番,这文华殿后面就有内书堂的沐浴间,那地方应该你也熟悉。
一身臭汗的,朕实在是没有心情跟你说话。”
说完,他还故意皱了皱眉,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阮大铖赶紧磕头道:“臣惶恐,这就去沐浴。”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换了一身崭新的红色官服的阮大铖又恭敬地跪在了崇祯皇帝的面前。
此时的军机处只剩下了温体仁、杨嗣昌两人,以及伺候着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与曹静照。
其他人都已经各自散去了。
崇祯皇帝对于杨周两家的案子也就此打住不再追究了,至于隐藏在更深层次阴暗角落中的那些老鼠癞蛤蟆,崇祯并不想过多追问。
他每天需要处理繁多事务,手下的臣子们同样忙碌不堪,实在无暇顾及这些蝇营狗苟的阴谋手段。
只要他自己金手指一样的身体健康安全,根本不会受到这些小人的任何影响。
这些小人只会背后搞搞小动作,也证明了他们的黔驴技穷。
而对于那些臣子们,就让他们相互博弈去吧,反正帝党的人数众多,完全可以与之抗衡,死了一个帝党,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帝党顶上来的。
崇祯看着眼前这位身着崭新官服的阮大铖,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可知朕为何要将你找来?按理说,朕已安排你在内书堂学习了这么长时间,你应当明白朕的意图才对。”
温体仁虽然被怀疑与阉党有关,但他和后来加入帝党的杨嗣昌一样,对现在已经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阮大铖还算比较友善。
所以现在的阮大铖在军机处这边还能稍微放松一些。
听到崇祯皇帝的话后,阮大铖赶紧回答道:“陛下,微臣大致明白了您的良苦用心。您希望我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做出一件连历朝历代都不曾做到的大事。”
崇祯皇帝一听这话,立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心想,这个阮大铖果然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于是,他催促道:“好啊!快给朕详细讲讲。阮爱卿,你也不用跪着了,起来坐个软凳慢慢说吧。”
阮大铖站起身来,学起了田尔耕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用半个屁股坐在软凳上,两条腿紧绷着,双脚也只有前脚掌着地,以便在遇到紧急情况时能够迅速弹起身来,俗称弹射起步。
“陛下,说这个之前,微臣斗胆说一下自己的处境,微臣认为这也是陛下愿意用微臣的原因。”
崇祯听了这话,仔细看了看阮大铖,四十多岁的年纪,也是一个中年文士的潇洒模样。
这个原来历史上,被人唾骂万年的大奸臣,其实仔细回想一下,他做的最坏的事情,就是首鼠两端,得罪了东林党。
就这一点,他就被东林党写成了千古罪人,多么牵强可笑荒唐。
“说吧,阮爱卿。”
“是,陛下。微臣其实现在的处境和温部堂有些相像的,都是陛下的孤臣。”
听到这句话,温体仁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嘴角微微抽搐着,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