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刀盾手试图再次站起来,但马尔泰的另一柄短斧已呼啸而至,这样的情形,已经躲无可躲。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锋利的斧头在那明军刀斧手的后颈处砍出一道深深的豁口。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到马尔泰的脸上,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浑身上下浇满血的马尔泰,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手持狼牙棒,顶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其他明军见到如此恐怖的马尔泰,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往后面退缩。
一旦有一处出现了漏洞,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堵住。
此时,明军的其他几处战车也同样遭到了金兵的攻击,他们用盾牌将车子推到了战车上,然后将里面的弓箭手和辅兵放出来,让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对挡板进行劈砍。与此同时,这些盾车还不断地向前推进,朝着战车进行撞击。
很快,盾车就成功地将车营圆阵撞出了几个豁口,马甲死兵们如潮水般涌入。
明军这边的阵线已经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后方压阵的前后两个牛录额真看到这一幕后欣喜若狂,竟然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他们迫不及待地从身旁掌旗亲兵的手中夺过牛录官纛,然后亲自高举着旗帜,对着周围的金兵大声呼喊起来:“大金国的勇士们,跟随着我的步伐一同冲锋吧!”
“八旗的勇士们,杀死一个把总可以获得半个前程!杀死一个游击将军就能够得到一个前程!如果谁能活捉刘兴治这个狗贼,那么他将成为下一个牛录额真!”
在金国,人们最看重的便是实际的利益和赏赐,与明朝不同,这里不会玩弄那些虚假的把戏。
“杀啊!”牛录额真身边的亲卫——喀把什兵、壮达以及十多个穿着白色铠甲的士兵,他们都是身披明亮盔甲,头戴高耸缨枪的精锐之士。他们舞动着手中的兵器,紧紧簇拥着牛录官纛,并守护着他们的首领牛录额真,一同向前方发起猛烈的攻击。
周围的金兵们看到自家牛录额真如此悍勇,皆是士气大振,嗷嗷叫着跟随着一同冲锋。
眼下明军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两个牛录额真兴奋地冲在最前方,但渐渐地却落在了队伍的后方。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披三层重甲的分得拔什库,他左手举着重盾,右手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长柄虎牙刀,带领着众人继续向前冲锋。
这位分得拔什库同样大声呼喊:
“金国的勇士们,前方尼堪的车营已无法支撑,他们的鸟铳也不再响起。
随我一同冲锋吧!”
在他身旁的几位专达,纷纷齐声呼应,一边呐喊,一边伸出手臂不停地挥舞,指挥着手下的军士们,紧跟在勇敢的分得拔什库大人身后,一同奋勇冲锋。
很快这一波生力军就如潮水般涌至车营一丈之内,与此同时,正在交战的金兵弓箭手已经连续射出了好几轮弓箭,他们的手臂已经疲惫不堪,再也无法继续射箭。
就在这时,不需要任何人的命令,从后面赶来的生力军中突然闪出数十名身穿轻甲、擅长射击的弓箭手。他们迅速占据有利位置,准备对明军发起新一轮攻击。
这些弓箭手以一种极为奇特的姿势站立着:膝盖微微弯曲,脚尖朝外呈外八字状,身体向前倾斜约七八十度,侧身侧脸瞄准前方明军那几个战车上的豁口。他们熟练地操弓搭箭,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当所有弓箭手都准备好后,他们齐声松开手指,箭矢如雨点般密集地飞向明军阵营。一时间,嗖嗖嗖的声音此起彼伏,弓箭齐发!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击,明军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又有十几名明军长枪手被射中倒地。此刻的明军,除了那几十门虎蹲炮还能时不时地发出怒吼声之外,其余士兵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没有了远程打击的手段。
然而这些散弹炮却并没有对重甲的死兵造成太大影响,因为它们并非直接命中目标,而是四处散射开来。这种情况下,对于身披重甲的士兵来说,只要没有被正面击中,就只能算是无关痛痒的打击罢了。
尽管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十步,但金兵们仍然凭借着精湛的射箭技巧,准确地找到了明军盾牌间的破绽,并将箭矢射入其中。这些神箭手们不仅射击精准度高,而且还擅长寻找角度刁钻的空档,使得明军即使举起盾牌也无法完全抵挡。无论是眼睛、嘴巴还是心口窝等要害部位,都成为了他们攻击的目标。而那三四寸长的箭镞更是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明军身上的棉甲,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射倒在地。
就在此时,马尔泰突然将手中的双斧扔出,将其当作投掷武器使用。此刻的他手持着重盾,身上穿着厚重的重甲,上面布满了弹丸击打留下的焦黑痕迹。与此同时,他还握着一柄锋利的虎牙刀,口中发出挑衅的呼喊声:\"冲啊!\"这声音是用女真话喊出来的,充满了野蛮和杀意。
马尔泰已经跳下了战车,在两个马甲兵的配合下,如虎入狼群般肆意砍杀着明军。他手中的刀光闪烁,每一刀下去都会有一名明军倒下。在他的身后,已经涌进来更多的专达和马甲,他们迅速巩固好已有的阵地之后,就和外面的金兵里应外合,将那碍事的战车彻底推开。
其他地方的战车也大都被盾车顶开,明军的正面车营圆阵已经是支离破碎了。车阵中的明军士兵们陷入了混乱,他们无法再依靠战车来抵挡金兵的攻击。
冷兵器的近战是最残酷的战斗,明金双方也到了最后的角力阶段。长达一百多米的战线上,到处都传来双方士兵的惨叫声。鲜血染红了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