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没特点，认不出来也正常。”江茉打趣道。
“哪有，是我年纪大了眼拙。你和小柳认识啊？”
没等江茉回答，柳轩明抢先开了口，“家里介绍我们认识，今天第一次见面。”
“哦？”听他这样讲，谭总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那就好好相处，江总监很优秀的，我们小柳也有潜力。”
柳轩明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嘴里连着念叨了好几个“是”。
江茉有些尴尬，她能察觉到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用余光瞟去，却见对方早已别过了头。
害怕被他发现，江茉没敢多看。
“那你们聊，我陪郁总去包厢。”谭总在一旁说道。
柳轩明弓着身子对郁川庭笑，郁川庭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江茉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
柳轩明重新坐回椅子上，对江茉热情了不少。
服务生端上菜品后，他主动拿公筷给江茉夹菜，言语间很是殷勤。
江茉心情低落。
原本这几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在看到郁川庭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沉到了谷底。
江茉抬腕看了下时间，“您吃好了吗？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家。”
柳轩明放下筷子，嘴角勉强挂着笑。
“看来江小姐对我没什么意向。”
江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直接承认又怕拂了对方面子。
“您很优秀，只是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实在是抱歉。”
柳轩明双手抱胸，语气嘲讽，“这是发好人卡了。”
江茉微微蹙眉，说不上为什么，柳轩明的话让她很不舒服。
“其实我家条件还不错，不知你母亲有没有和你说。
我爸在当地也算有点名气，我家的工厂给好几个国外品牌供货。
虽比不上什么豪门大户，但对普通人来说也很不错了。江小姐再考虑下？”
虽然他口中说的是“考虑”，言语间却透着高傲，似是在说江茉不识抬举。
江茉深吸口气，“您之前相过亲吗？”
柳轩明直言，“相过，但没看上。”
“那我在您这儿还算不错？”
柳轩明上下打量着她，“至少现在看起来还算满意。”
江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柳轩明可能只比“普信男”稍微不“普”一点。
“嗯，我这人脾气有点怪，您现在看着满意，过后就不一定了。”
江茉说着站起身来，她从钱夹里掏出几张现金压在杯底。
她来这个餐厅吃过饭，桌上这些菜花了多少钱，她大概有数。
江茉穿好外套，正准备走，胳膊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
她回头，就见柳轩明拧着眉，满脸不悦。
“你母亲说起来也是人民教师，怎么你这么没有礼貌？”
江茉尽量保持平静，“麻烦您说话的时候不要带家人。”
“我说的不对吗？”柳轩明的音量拔高了不少。
“您说起来也算企业高管了，在餐厅里和不熟的相亲对象拉拉扯扯，这样好吗？”
“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你说。”
周围的人时不时把目光投向这里，江茉很是窘迫。
“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们可以去餐厅外面说。”
柳轩明闻言倒也没再拉扯，他捞起外套，大步向外走去。
出了餐厅大门，江茉找了个有监控的位置站定。
江茉努力保持冷静，“你不要多心，相亲这事本来就讲究缘分，我们之间可能差点缘分，麻烦你不要太过强求。”
周围人少，柳轩明显然也少了很多顾忌。
“我强求？就你家那个条件，你有什么挑的资格？
我妈和你妈虽是同事，但你我两家差了多少你心里清楚。
要不是因为你在星河勉强算个高管，我怎么可能和你相亲？”
江茉瞪向柳轩明，“既然您这么优秀，那就去找更优秀的吧。”
柳轩明没接她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女人都想些什么。
年纪轻轻能当高管，用的什么手段不言而喻。
还有，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看郁川庭的眼神，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想爬他的床，下辈子你也轮不上！”
没等他说完，一个巴掌就呼在了脸上。
江茉早已忍耐到极点。
“你打我？”
柳轩明似是没想到眼前的女人这样大胆，他舌头顶向被打的那一侧，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告诉你，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柳轩明边说边卷起袖子，江茉转身想跑，却被他一把拽了回去。
就在柳轩明挥起拳头时，一束车灯照了过来，直直晃在他的脸上。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几步走到车前，想要看清是什么人多管闲事。
然而车子关闭远光灯的瞬间，他不吭声了。
那串张扬的数字，他认识。
是嘉恒专为郁川庭准备的车。
郁川庭放下车窗，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看向江茉，“还不上车？”
江茉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拉开了车门。
车子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柳轩明。
车厢里两人默不作声，气氛压抑。
相亲被郁川庭撞见，江茉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再加上刚才的场景被他看到，此刻的江茉十分狼狈。
她把脸别向侧面车窗，却在车窗里看到了郁川庭清晰的侧脸。
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神色间有些憔悴。
“谢谢你。”江茉小声说道。
“嗯。”郁川庭向右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
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江茉不明所以。
直到她看到郁川庭进了一旁的蛋糕店。
他矜贵清冷的身影，在排队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江茉心里动容，却是不敢细想。
没一会儿，郁川庭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回来了。
他没有说话，直接递给江茉。
确实，她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真有点饿了。
可看着怀里的蛋糕盒，她没有打开。
郁川庭默默开着车，大概是路况不熟，车速有点慢。
江茉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蛋糕盒。
柑橘混着雪松的味道隐约飘进鼻尖，江茉时不时屏住呼吸，想让自己不被这熟悉的味道干扰。
一簇簇路灯透过车窗，将郁川庭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江茉的心揪了起来。
这一路很是漫长，在到达楼下的时候，却又过得很快。
郁川庭停下车，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一只手臂搭在额头，轻轻闭住了双眼。
几秒之后，他又坐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江茉，江茉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她抬眸，只见郁川庭晦暗不明的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