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得知嫪毐与太后赵姬育有二子之事后,他对于赵姬之间的那份母子情分也已逐渐消失殆尽。
他命人经过多番查探,手中掌握了不少消息证据。经过这段时间缜密的筹划,决定把嫪毐与赵姬的事情捅到了吕不韦面前。
嬴政语气淡然的将查探到的事实,一字一句详细的说于吕不韦听。嬴政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吕不韦,细细观察着吕不韦的细微表情变化。
吕不韦在嬴政口中得知这件事后,瞳孔因慌乱而收缩,脸色看起来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快速思考过后,淡定的解释此事。
最终吕不韦向嬴政承诺,既然嫪毐是由他引荐给太后的,那如今因为嫪毐引起的变动也当是由他出手解决。
另外嬴政的冠礼也被吕不韦提上了日程。
嬴政与吕不韦的这次谈话自然也是到此为止。
接下来的时间里,嬴政时不时将他调查出的一些东西,故作‘不谨慎’留下诸多痕迹,故意惊动了嫪毐,想着嫪毐这人肯定会在这个时候筹划一番对他出手,这样他可以静制动。
嫪毐也确实是没让嬴政失望,尽管吕不韦私下召唤过嫪毐数次警告他莫要猖狂行事,奈何嫪毐的野心已经不是吕不韦规劝警告就能压制。
看着嫪毐越来越猖狂,吕不韦这日想要直接嫪毐时,最后关头,被赶来的赵姬态度强硬护下那厮。甚至赵姬当场与吕不韦翻脸,并警告吕不韦‘她的人她的事,莫要妄动,也莫要插手。’
再后来,嫪毐更是将嬴政调查他们的事告诉了赵姬。赵姬在嫪毐的蛊惑劝说下,最终狠下心决定与嫪毐同谋,拿下嬴政再扶持她其他的儿子上位。
嫪毐跟赵姬的一切密谋都被嬴政看在眼里,对此嬴政并不担心,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不急不躁的进行着,尽在掌握中。
时光转瞬而逝,书禾隆起的肚子越来越高,产期也临近。不知不觉已来到冬季,立冬(十一月七日左右)之后的秦国一天比一天冷。
这日嬴政还在麒麟殿与李斯蒙氏兄弟等人商议嫪毐之事时。
小猁突然跑到嬴政跟前,咬住嬴政的朝服使劲往外拖。
殿内几人看到小猁,也被吓了一跳。
嬴政虽不解小猁的用意,也知道这个小家伙十分有灵性,听得懂部分人言:“小猁你有何事?你要带寡人去何处?”
小猁松开嘴中嬴政的衣摆,在嬴政面前趴下翻身露出肚皮,两只大爪子放在腹部‘喵喵’叫着,接着起身继续咬着嬴政的衣摆往外拖。
兴乐宫的一名寺人,满头大汗的跑来,喘着粗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启禀大王……王后…要生产了…大王…”
寺人话还未讲完,嬴政已经大步疾跑出了大殿。
此时殿内剩下的几人,也明白了小猁之前的用意,都觉得这猫兽太灵性,怕是成精了。
嬴政赶到兴乐宫寝殿时,看到侍女宫人们端着一盆盆的热水进进出出。
他不知道书禾现在怎么样,伸手想要推门而入,被一名负责的接生姑姑拦了下来。
“大王,王后正在生产,产房污秽,大王止步。”
嬴政并未听从这接生姑姑的话,推门走到床榻前的围屏处,他的嗓子干涩嘶哑,仿佛快要失声一般,:“书禾。”
书禾这时因为耻骨大开,正在忍痛蓄力。
听到嬴政的话,顿时心里涌出一丝委屈,气息很是不稳,:“阿政。”
“我在。你如何了?”
“阿政,我还好,就是有些痛…”说着书禾眼角流出一行泪水。
嬴政因赶来时一路急奔,朝服有些散乱,王冠也被嬴政在赶来的途中取下拿在手上。此时他站在围屏前,双眼通红。
听到书禾这么一说,立刻着急问道,:“我能做些什么,能帮到你。”他真的希望他能为书禾做些什么,尽可能的减少她的痛苦。
古代人认为女子分娩,很可能会玷污祖先神灵,女子在生产之时,男子是不允许进产房的,认为血腥会冲撞到男子。
书禾受过现代的教育,这种言论对她而言就是无稽之谈。
女人生产时,丈夫陪产很常见。
不过她想到这个朝代人们根深蒂固的认知,书禾稳了稳气息,道:“阿政你出去吧。”
嬴政不想书禾独自一人面对生产的恐慌与疼痛,并没有答应她的话:“我要陪着你。”
此时一位接生姑姑来到嬴政身后,她行礼后开口道:“大王女子分娩会冲撞到您的,大王还是在殿外等候吧。且太后正在赶来的路上,到时由太后陪着王后生产,大王安心。”
这位姑姑一直低着头,嬴政自围屏前转身后虽瞥了一眼她,却并未看清她的面容。
“是啊政儿,还是出去吧,由母后陪在王后身边,你放心即可。”
人未到声已到,赵姬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太后常服,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赵姬来到嬴政身前,嬴政对她拱手行礼。
赵姬继续劝说嬴政:“行了,大王出去吧,产房污秽,省的冲撞了你。”赵姬伸手想要推着嬴政出去,赵姬推了推嬴政发现并未推动人。
抬眸看向嬴政,与嬴政的视线对上时,赵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嬴政该不会发现些什么吧。
看到她的儿子用那种眼神凝视着她,她可是他的亲娘啊,怎么能为了别人这样对她。她心中的不满瞬间压过了那一丝心虚:“难不成你还信不过阿母?”
嬴政内心为数不多的母子情分,看到赵姬闪躲的眼神,以及那急不可待又气急败坏的样子,又少了几分。
“母后,寡人乃是秦国的王,何惧血气的冲撞,更何况王后是为寡人生儿育女,寡人的孩儿出生何来污秽一说。母后不必再多说。”
赵姬看着嬴政坚定的神情,被他的话再次震惊到。
赵姬还欲再说些什么,嬴政已经边走边将他朝服脱掉,大步走到床榻前。
他蹲在床榻旁,握着书禾的手:“别怕,我陪着你。”
书禾自然是将刚才他与赵姬母子二人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她并没有觉得多意外,嬴政待她本就是这般,那颗心被他的真挚爱意包裹,冲淡了分娩骨缝大开的疼痛。
赵姬看到嬴政这般不管不顾,刚才劝阻嬴政的那名接生姑姑走到赵姬身旁,对她使眼色询问,现下该如何。
赵姬看着嬴政这副样子,显然对她的话不会听从,之前他们的筹谋也只能作罢。
赵姬神色有过一瞬间的挣扎,嬴政也是她的儿子,那女人生的是她的亲孙儿.......
只是赵姬这种想法并没有坚持多久,最后还是声音冰冷对嬴政说道:“既然你如此不听母后的劝阻,母后在这也是多余。”说完转身离去。
床榻上书禾两腿分开,肚子隆起平躺着,因分娩的阵痛间隔时间越来越久。一开始书禾还能回应身旁的嬴政,随着宫缩的强度增大,书禾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哪怕盖着一层衾被仍然可见腹中胎儿蠕动幅度。
嬴政双眼通红,看着书禾紧紧的咬着嘴中的帕子,握着他的手也是使劲攥紧。一只手拿着一块软布不断轻柔的擦拭书禾脸上汗。
嬴政哽咽道:“我…”嬴政想要说都怪他,让她怀孕生子遭受这些。可话到嘴边觉得这话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只能在心里默默向神明祈求让书禾顺利生产。
床榻那头的接生姑姑用热水反复清洗双手查探王后的情况。
“王后,用力孩子快出来了。”
书禾觉得她腰间的骨头似是要在她体内分离出去一样,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胎儿滑了出来,接生姑姑继续鼓励书禾让其继续蓄力,书禾在竭力之前终是将两个孩子顺利的生了下来。
嬴政看到书禾生产完瞬间没了意识,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
赶忙喊来殿外的侍医,侍医本是因为男女大防不敢进产房的,但见大王并不在意这些,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了。
接生姑姑将两个孩子清洗包裹好之后,原本想恭喜大王得子之喜,可看着大王的心思全在王后身上,只好闭口不言抱着刚出生的小公子跟公主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