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陶城的李家窑厂内,十岁的李家小公子——李青煜正盯着自己第一次亲手制作的瓷瓶,沉默不语。
瓷瓶的瓶身光滑细腻,显然是用上好的泥胎经过精心烧制而成。
造型是时下流行的长颈瓶样式,光这两个条件,就能把这个瓶子定为上品。
可是李青煜对自己的这个作品却是不满意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瓶身处,自己亲手画上去的“美人图”,随后更是忧郁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这画上的“美人”经过火焰煅烧,只留下了模糊的轮廓。
李青煜精心调配的颜色,完完全全都没有了。
“没事的,小郎君,这样的瓶子已经很好了。”一旁的工人见他神情低落,连忙出声安慰道。
然而,李青煜看到对方手里的其他瓶子,很是不解地问道:“我明明就是按照父亲嘱咐的一步步操作的,为什么这画没能留下呢?”
这些工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倒是察觉到弟弟失落的李家大公子李青炀,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才开口安慰道:“小弟,没事的。
可能就是你调的颜料太复杂了,下次你把颜色调得简单一些,线条在勾勒得深一些试试看。”
其实,那瓷瓶上的画之所以颜色淡得几乎看不出来,是瓶子入窑前,李青炀特意处理过的。
他这弟弟学什么都很快,无论是制胚还是捏形,都有极好的天赋。
可唯独在画画这件事上,真的是无论怎么努力,好像都没什么效果。
即便是这样,李青煜也怎么都不肯放弃,甚至还越挫越勇。
不仅笔墨纸砚、颜料都用最好的,还请了名师指点。
拿到瓶子的时候,李青炀看着那乱七八糟的图,实在不忍心让这么好的泥胎被毁掉,便悄悄用特殊的手法掩盖掉了那些画。
可是这弟弟跳出来的颜色就是厉害,都已经遮盖成那样了,还能看出一些浅浅的印子。
这状似晕染上去的痕迹,倒瓶子看起来更加不错了,可弟弟不满意,他也没办法。
沮丧的李青煜听了自己大哥的话,眼睛微微一亮,觉得下次的确可以再试试,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随后他便抱着自己的瓶子离开了窑厂,准备重新构思后面要再做些什么。
等这位李小公子一走,几个和李青炀关系不错的伙计就围了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工人道:“大公子,小郎君这作胚的手艺真是不错,捏形的手法也很娴熟,只是……”
他的同伴看对方欲言又止,便心直口快地接了下面的话:“什么都好,只是这画画的手艺,可能还需要再练练。”
““我知道,他在画画上确实没什么天赋。”李青炀自然明白他们想说得已经比较委婉了,“反正他年纪也还小,再看几年吧!”
李青煜不知道自己哥哥的担忧,只是把瓶子放在了自己的书案,然后找出几张自己的“美人图手稿”。
卷吧卷吧后,塞进了那个瓶子里。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画得不好,可他不想告诉任何人老是入自己梦中的女孩长什么样子。
有记忆起,李青煜就一直在做这个梦,一个女孩生活在富丽堂皇的地方,但是她过得好像并不好。
只是他的心疼却是传递不到女孩那里,他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对方——从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幼儿,成了现在梦中已经初具少女心态的女孩子。
有时候李青煜也会怀疑,这个女孩子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者对方就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但李青煜总能自己给自己“打鸡血”,怀疑过后便是对自己意志不坚定的唾弃:“没事,她还小呢!我能找到她的,我们是彼此有缘人。”
之后,李青煜开始了他年复一年的“学画生涯”,他对天发誓自己一定要把梦中那人画出来。
而皇宫里,苏香染在拿过那盆花以后,便回了自己的宫殿,甚至都没有和齐长卿说一句话。
“这位二公主看着好像挺高傲的。”齐长卿问身边的宫人,“她平时也这样吗?”
宫里的小透明能高傲到哪里去?算起来,二公主已经是宫里比较和善的主子了,再说她明明有颔首示意呀!
想来这位世子也是欺软怕硬的,三公主把他踹下水,他都是在对方面前小心地“赔笑脸”,现在居然在斤斤计较,认为二公主不和他打招呼是高傲的表现。
只是这话他一个宫人不好说,只能稍稍解释道:“世子,您到底是外男,二公主也不好太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