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司寒表情肃穆，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女人见封司寒面色不好，狐疑地看他，“你到底认不认识她？你找她干什么？”
封司寒冷硬的表情缓和几分，迎上她质疑的目光，“我妻子来找赵欣悦，我过来接她。”
“你的妻子在不在里面我不清楚，但我确信，赵欣悦不在。”
线索至此都断了，封司寒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向邻居道过谢，薄唇紧抿，快步下楼。
时念电话仍关机，封司寒联系不到她，坐回车上，掐了下眉心。
她一定是出事了。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车内响起，封司寒忙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是韩烨，激动的心情如同被人当头泼了盆凉水，顿时灰飞烟灭。
他没有耽搁，立即接通电话。
“寒哥，方宁已经证实有问题，A国警方传来消息，有人接近杨慧，带她偷渡，相关人员已经被按下。那边的人问了杨慧，她说过来找她的人是方宁帮忙联系的。”
韩烨顿了顿，又道，“除此之外，那些被方宁介绍出国的学妹里，有一个昨天突然报警，跑到警署的时候衣不蔽体，精神恍惚，控诉方宁用高薪工作诈骗她们进黑心工厂，限制她们的人身自由。换言之，就是人口拐卖。现在证据确凿，我们已经申请了逮捕令。”
电话另一头极其安静，韩烨试探着开口，“寒哥，方宁是个老狐狸，他一定是事先发现了什么，有所察觉，提前跑了。你说嫂子会不会在他手上？”
封司寒声音冰冷，“你们在哪？我去和你们汇合。”
“我现在在去支队的路上。”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封司寒俯身上车，见电话还没挂断，又问，“赵新查监控了吗？他那边怎么说？”
“门店附近的监控全部被破坏，技术部门正在尝试修复。”
几秒过后，韩烨欲言又止，“寒哥，小赵说修复的可能性不大。”
“让他们尽全力。”
“你交给我的那人我也已经移交给民警。”
“知道了。”
封司寒扣上安全带，“我开车了，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他捏紧拳头，捶向方向盘。
时念下午给他打来电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向他求救。
他为什么没有接她的电话！
封司寒追悔莫及，攥着方向盘的手指越收越紧，泛着青白。
他现在只能拿方宁对时念的心意做赌，如果他还喜欢她，就不要伤害她。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救回时念！
封司寒面容冷峻，目光坚定，脚踩下油门，飙车赶去支队，和队友见面。
……
时念只感觉躺在飘摇的小船上，乘着风浪，不停地摇晃。
一记大浪打来，砸翻她的船。
失重感传来，时念大口喘息，猛地坐起来。
她心脏跳得飞快，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来。
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复苏，时念瞌睡虫顷刻间跑光，眼睛睁得滚圆，警惕地看向四周。
她只记得，晕倒前，方宁朝她喷了什么东西。
她闻到刺鼻的味道，身体软绵绵的，被他拖进杂物间。
方宁好像给她吃了什么东西，随后她昏睡过去，再醒来就到了现在。
时念在一个宾馆似的小房间，房间里没有窗户，房门紧闭，只有她一个人。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此时正躺在床上，赶忙低头查看身上的衣服。
上衣有些皱，但一整身仍是她昏迷前穿的那一身。
时念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了几分。
方宁被她发现把柄，所以将她掳走。
时念轻手轻脚起身，四处寻找手机。
房间里没有表，时念判断不出时间。
封司寒找不到她，一定会着急的。
她的贴身物品都不见了，房间里除了简单的摆设，什么都没有。
时念着急，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站在床尾，想开门出去，又怕贸然开门，引来方宁。
时念嗅到空气中的海腥味，眉头微蹙。
内地的宾馆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海腥味？
方宁把她掳来了海边？
时念回想起清醒前的梦，心顿时跌入谷底。
她现在该不会在船舱里吧？
时念神经绷紧，五感变得格外敏锐。
她屏住呼吸，听周围是否有海浪声，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悬起来，一秒不迟疑，掀开被子躺回床上，侧过身背对着门口，闭上眼。
脚步声停了，几秒过后，有人拧动门把手。
时念心脏跳得飞快，浑身变僵硬，双手紧张地揪住被角，强迫自己放松，尽量看起来自然一些。
门开了，脚步声重新响起，停在她床边。
时念呼吸清浅，默默祈祷方宁看到她没醒快点离开。
房间里静悄悄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时念在等待的几秒钟里，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直接冲出去，成功逃离的可能性有多大。
突然，身后床垫凹陷下去。
时念睫毛颤了颤，快要控制不住呼吸。
“念念，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耳后冷不丁响起方宁的声音，时念心脏骤停，呼吸凝滞。
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也许方宁只是在诈她。
时念紧张过头，渐渐冷静下来。
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她不能自乱阵脚。
时念一动不动地躺着，注意力却全在看不见的身后。
她神经过于紧绷，脑内出现短暂的空白。
方宁注视着时念乌黑的后脑勺，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你心思单纯，心里有什么事，亦或者有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根本不会撒谎，也骗不到别人。”
他勾了下唇角，“床边的拖鞋是我摆的，这个房间除了我没有人进来过，但是现在，拖鞋乱了。你很聪明，知道装睡。但是下一次伪装的时候，记得把所有痕迹都抹除。”
方宁心情愉悦，尾音上扬，“你还要继续装睡吗？还是想跟我聊聊？”
时念下唇咬得发白，当时她太慌张，急着躺回去，忘了把动过的地方归位。
她睁开眼，转身坐起，戒备地瞪着方宁，“你要把我带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