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翊九眸中一闪，不敢再看笑慕凉的眼睛。“本尊并未说过要你的性命，完成交易你便自由了。”他转开脸，冷冰冰的说道。
凰翊九心中不知是什么情绪，似江海般翻涌起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但这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他用兽力将那情绪压下，并未去深究他是何。只是心中深深的记住了那情绪的感觉，让人窒息。
笑慕凉淡淡一笑，笑中毫无意义，苍白得不像是她。凰翊九从她身旁离开，又回到了房檐之上，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从这之后，他的目光便是再没有离开过笑慕凉了。
夜里回到客栈，宛童也不愿意与笑慕凉交谈，一溜烟钻进了房中，而凰翊九也并未出现，不知去了哪里。白日里凰翊九说的话萦绕在心中无法散去，笑慕凉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怎么就来到了笑冥的房外。
笑慕凉抬手轻扣，笑冥迅速开了门，见是笑慕凉，一惊之后也是将她请入房中。
笑慕凉坐在桌边，看着笑冥的状态，道：“修炼呢？”
笑冥站在她身前：“是。”
笑慕凉抬眼细细看她，她的模样倒是越来越像神亡时那般了，但这皮囊终究还是有差距的。唯一不变的是，笑冥与自己的对话之中，总是忠诚无比的。
“坐。”笑慕凉收回视线，示意她坐下。
笑冥从不过问笑慕凉的命令，也从不武逆。她依言做下，并无其他言语与动作。
“冥，晶嫣不会回来了。”笑慕凉想与她谈话，却不知从何谈起，只是想起了宛童，便是说了这话。
笑冥低着的头霎时抬起，震惊的看着笑慕凉，一言不发。可笑慕凉知道，她是惊疑的。因为在神亡，笑冥唯一的朋友就是晶嫣。
她都能回来见到笑慕凉，晶嫣为何不可？
初见之时，笑冥是不会说人话的，人也似野兽一般，稍微不如意便是要撕打咆哮。笑慕凉当时并没有管这么多，只是觉得她天赋奇佳，而自己有能治服她，便是教她一切自己会的东西。
若是说笑慕凉教给了她这一身的本事，而晶嫣却是将她变得像一个人。
晶嫣是炙灵里少有的人类，她和笑慕凉一样，是被仇家扔下神亡的，她活下来，也是侥幸。
晶嫣同样是被笑冥所救，之后她便是教她说话，给她讲炙灵的简单规矩，教她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教她像人一般行走。时间久了，她便也不排斥晶嫣，也只与她在一起时，会多说些话。
笑冥以为，笑慕凉能够找到自己，终有一天她也是能找到晶嫣的，可她没想到，自己这没头的期盼，却毫无预兆的破碎了。
笑慕凉知道她心里挂念着晶嫣，却是没有开口问过。她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想着终有一日见到晶嫣，可自己也没办法，宛童的出现，让晶嫣的归来毫无希望。
今日，笑冥心中不解，震惊，但她就这么看着笑慕凉，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笑慕凉也看着她，目光交汇之间，她便是也明白了一切。
“抱歉，命数之事，我也无能为力。”
笑慕凉眸中闪了一瞬，并未多言。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不能。
笑慕凉看着笑冥眼中渐渐浮起的晶莹液体，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面庞苦涩。
“冥。”她轻轻唤她的名字。
“是。”她依旧毫不犹豫的回答。可这话却掺杂着些颤抖，让她眸中的液体顷刻抖落，从脸颊滑落，冰凉的触感让她身体一抖，不由得用手摸了一把。
她将那液体拿到眼前一看，半晌之中，竟然有些迷茫。自笑慕凉见到笑冥，从未见她哭过，而晶嫣也不会与她将这般颓靡的东西。
笑慕凉看着她手上的东西，耐心且温柔的道：“这是泪水，炙灵之人，伤心或开心之时也都会流下泪水。”
笑冥看着笑慕凉将这话一字一句的说出，在那一瞬间，笑慕凉像极了笑冥心中的晶嫣。
她突然就笑了，泪还未干，她便是笑了。
笑慕凉从未见过她笑，既是是换了一副皮囊，笑慕凉也大概可以想象到，曾经的笑冥，笑起来是有多么绝色。可笑慕凉却是不明白她为何笑了，还不等笑慕凉开口，笑冥第一次在自己的命令之下开了口。
“嫣儿………”
笑慕凉一惊。她从未想过，二人的感情竟是如此要好，方才自己的那一句话，竟是让笑冥将自己认成了晶嫣。
而话至此，笑慕凉也明白了。自己从今夜开始，便是要代替晶嫣了，而在笑冥的心中，晶嫣也终将不会离去了。
“以后你便如此唤我吧。”笑慕凉淡淡吩咐道。
笑冥一愣，赶忙起身半跪于地：“小姐，万万不可！”规矩可是学了，她也知晓这主仆之分。
笑慕凉将她扶起，道：“这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叫什么都无所谓。”
笑冥面色为难，不知笑慕凉这是做什么，可她知晓，自己心中的一切，都能被笑慕凉看透。“小姐，这…不可啊！”笑冥依旧拒绝。
笑慕凉苦笑，将她拉到座位前，二人一同坐下，她缓慢道：“你可知，何为朋友。”
笑冥回答：“知，嫣儿曾说过，我与她便是称作朋友。”就算是关于二人的秘密，她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笑慕凉看着笑冥，诚挚的道：“那你可愿意与我做朋友？”
笑冥一怔，她虽不明白自己和笑慕凉的关系与自己和晶嫣的关系有何不同，但她心里明白，这二者是不一样的，而且是大相径庭。
“小姐，这…”笑冥还是犹豫了，在她心中，二人还是有差别的。
笑慕凉心中突然发觉，自己这是急切了些。在笑冥心中，自己这高高在上的主，又怎么和自己的朋友一样呢？
“罢了，随你吧。”笑慕凉淡淡一笑，就此作罢。
笑冥并未言语，只是等着自己的下一句命令。笑慕凉见她这般，倒也不意外，因为在神亡之时，他们就是这么对自己的。
“冥，若是神亡之中的数人，最后也只有你一人，那你将如何？”笑慕凉似乎是突发奇想，又好像是蓄谋已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