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终日两相思
五年的时间，崔衍陆续往家里送了两万两银票，贵重药材，各种珍贵的动物皮子不计其数。
尤其是几张没有一点杂色的白色狐狸皮，一看就是给吉祥准备的。
吉祥默默地摸着温暖又细腻的皮毛，心情很是复杂。
五年了，崔衍没有只言片语。当初让他回家时也没有辩解，吉祥突然觉得她不了解崔衍。
你说他不爱，他还这么执着地坚持往家送东西，也没有要和离书。你说他爱吧，吉祥让他归家他竟然一句也不解释，也没有挽回，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
这几年丁宴照常来荷塘镇，有时和王安一起来，有时候是自己。
知道崔衍归家，又杳无音信后，他的心思也动了一下。可是第一次见面，那个神采飞扬又沉着冷静的女孩，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
并且崔衍经常送来东西，吉祥也没拒绝。他只能叹息一声，终究晚了一步。
丁宴是知道崔衍同杨铮有生意往来，崔衍卖给军队的药材也是半卖半送。
杨峥说，不用自惭形秽，崔衍已经和他们一样变成粗糙汉子了。还慨叹道，北地寒冷的风对谁都是公平的。信最后还画了几个哈哈大笑的小人。
杨峥第一次见到崔衍时，内心惊了一大片。切，这是男人吗？当时为了维护军人的形象，故作镇静，绷着脸掩饰过去。
吉祥不问，丁宴也不知道从哪说起，主要杨铮也不知道崔衍具体在什么地方。有事就往边境的一个药材铺子送个信，十天半月的崔衍就过来。
这天休沐和王安碰到了一起，正好赶上崔衍又带来了好多皮毛，吉祥正拿着一张红色的狐狸皮发呆，眼角似乎有泪痕。
王安看着这许多皮子，兴奋地上前，“这是崔衍捎来的吗？这皮毛真好，我挑块做个皮袄，冬天御寒正好。”
丁宴扯了一下王安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他看看吉祥脸色。
王安掩饰地说：“给双胞胎做衣服正好，他们爹爹捎来的，穿着暖和。”
丁宴无奈地笑了笑，真是和王老先生一脉相传，不靠谱。
吉祥从他们进来后，就从自己复杂的情绪里缓了过来，看着他两个的眉眼官司，心说，哄小孩呢。
“安叔，你就挑吧，给婶娘和洛妹妹每人挑一块。”
又看向丁宴，“丁兄也挑一件。”
“你们不来，也正想给你们送去。来得正巧，让县里的裁缝给量量尺寸，先把你两人的做出来，下次来就能穿了。”
吉祥吩咐月见，让黄芪去县里找经常用的裁缝。黄芪在半夏的调教下，很有半夏的风采，极维护着吉祥。姑娘的话就是圣旨，半夏都排在姑娘后面。
两年前，半夏和月见成亲了。吉祥放了月见的身契，半夏基本就是商行的主事了，月见还跟在吉祥身边。吉祥又给自己买了一个小丫鬟叫海棠。
给双胞胎买了小厮和丫鬟，叫当归和红豆。全家人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丁宴犹豫了半天，还是同吉祥说起崔衍的事情。
“吉祥，你记得杨铮吗？”
“当然记得。这两年又给他送了几车冻疮膏，不过没有通信往来。”
“崔衍同杨峥做药材生意，军队的大部分药材都是崔衍送去的，并且半卖半送。杨峥非常感谢和佩服崔衍，说他真男人。”
丁宴说完这话都禁不住自己笑起来，杨峥说崔衍已经成了粗糙汉子了，再也不用嫉妒他的美貌了。
吉祥静静地听完，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既然他不愿意回来，她也不强求。
“你要不给杨峥去封信，让崔衍回来？”丁宴试探地问。
“再说吧。”吉祥虽然面色平静但心里很乱。
千里之外的杨峥也正和崔衍聊这个话题。
“你就这么游荡着，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崔衍沉默了一会答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别看你从前长得花容月貌的，你也是个男人啊。”杨峥用过来人的口气说。
“你要是再不回去，吉祥改嫁了也不一定。”杨峥狡黠地眨着眼睛。
崔衍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可能。”
“先别着急，没什么不可能。吉祥长得好，会挣钱，虽然带着俩娃，也不影响她再嫁。”
杨峥想，丁宴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找媳妇，谁知道他想什么。他在吴县除了认识吉祥，也没听他提过别的女人。
“丁兄，保重，告辞。”崔衍没听杨峥唠叨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杨峥瞪着眼愣了老半天，我没说错话吧。
黄芪找的裁缝到了，吉祥招呼一家人挑皮子裁衣服。
王老先生做件熊皮大衣，王老先生披在身上比画了一下，“我穿上真成熊了，不贪吃了，要减肥。”
其他人也各自挑了喜欢的，让裁缝量了尺寸，竟然像回到了童年，都盼着穿新衣，带来的欣喜对于他们说是珍贵的，除了龙凤胎。
两个小毛头，嫌弃颜色不好看，不想做。吉祥说，不穿皮衣服脸冻生疮就不美了。如意是最爱美的，所以就勉为其难做了，哥哥看妹妹也做了，他再闹腾，娘亲的巴掌就上来了，也老老实实地量了尺寸。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做衣服的时候，崔衍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奔驰在回家的路上。一千多里的路程用了六天就到了荷塘镇。
看着熟悉的街道、小河、店铺，崔衍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街道两旁除了有几座翻新的店铺，还是五年前的样子，镇子南边又起了一大片库房，这肯定是吉祥新盖的。
他打马到了家门口，来回徘徊，迟迟没有下马，近乡情怯，汗血宝马嘶鸣了一声，正在院子里打闹的兄妹俩跑了出来。王老汉还没来得及询问来的人是谁，就赶紧拦着两个小魔王，“你娘说来不让你们出去，再出去打断你们的腿。”
“我们不出去就在门口看看。”如意赶紧说。
“大叔，你是野人吗？”如意看到崔衍满脸胡须，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奇地问。
“不是野人，是你们爹爹。”崔衍温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