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诛九话还没说出来,合铃就拉着他的手法附在自己的肚子上,说:“你感受一下,这里有个小生命。
诛九被震撼到了,微微隆起的腹部很是柔软,但是却有一定的硬度,用心的感受,仿佛能感觉到手掌心上传来的微微的呼吸声,诛九想着,是不是孩子已经有意识了,知道有人在触摸他,所以才给与了回应。
“他……他在动,他是活的。”
合铃无奈的笑着说:“他当然活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不过他应该没有在动才对,月份太小了,还没到胎动的时候。”
“这样啊。”诛九觉得有些疑惑,原来不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呢。
“想不想知道……”
“嫁给我……”
合铃震惊的看着他,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诛九低着头,思索了一会,看着她说:“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了,可是我现在已经是良民了,你也不用担心孩子会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合铃打断他,问:“我比你大这么多,还出身风尘,这些你该不会都忘了吧。”
诛九说:“一个人的出身并不能代表一切,我在意你的时候,外在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人,所以,你愿意吗?”
合铃愣住了,本来她是想探探他的口风,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现在倒好,他直接给了自己一个无法猜想的问题。
诛九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说的太过了,他失落的说:“我没想太多,只是想着你一个人还要照顾孩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的很艰辛,所以……”
“如果冒犯了,是我的错,我这就离开。”诛九说完就起身离开。
合铃有些哭笑不得,她什么话都没说,全是他在自说自话,现在还要离开,真是好笑啊。
“等我考虑一下。”
诛九准备开门的手放了下来,他转过身看向合铃,说:“那你要考虑到什么时候。”
“这……”合铃呆住了,她是需要考虑到什么时候呢,摸了摸肚子,孩子才三个多月,应该不用急于一时吧。
“后天可以吗?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好好的考虑,后天我再来找你。”
在诛九单方面的决定了时间后,合铃有些气的不行,她怎么就这么傻被他给指挥了呢。
要知道,她独自经营了这么大的花楼,怎么可能轻易的被别人给安排了呢。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微微的胸口有些发烫。
楼里的姑娘平时闲的没事做,就喜欢在私底下聊闲话,现在有了老板娘的事情,更是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在知道诛九和老板娘一起回楼里后,就躲在合铃的房间外面偷听着,虽然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不妨碍她们乱想啊。
所以第二天,老板娘出来闲逛的时候,就被好些个姐妹围着一起说笑。
说来说去,都是说她和诛九的事情。
虽然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架不住这些乱说,再加上她的心确实不稳,所以自然也就胡思乱想起来。
虽然是胡思乱想,但是合铃毕竟见过这么多的男女分分又合合的场面,把自己和诛九的情况,想了好多遍,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却是心动了,不是因为诛九这个人,而是因为他的话,真诚的话最容易打动人。
想了一晚上后,合铃做了此生最大胆的决定。
孟御史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已经有几天了,从一开始的从容到现在的颓废,无一不是在证明,他的心里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在他将这些罪状揽在自己身上后,白新舟就将他关在这里,除了一开始让他认罪画押外,其他的时候都没有管过他。
孟御史每天都在担心,每晚都被噩梦给惊醒,可是醒来后,又是从白天做等到天黑,日复一日的煎熬着,他希望皇上能尽快处理了他,因为现在的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真是会把人逼疯。
余沉沉由白长舟推着过来,看着里面眼神涣散,头发散乱的人,她有些怀疑,这才几天的时间,这人就变成这样了,果然是心里有鬼的人,不管在哪里待着,都会因为心里最深处的害怕而变的疯魔。
“沉沉,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会有危险。”白长舟担心,这人万一发疯做了什么事来,那可如何是好。
余沉沉笑了笑,说:“有你在。”
余沉沉说完,就让人把牢房门打开,示意白长舟推自己进去。
孟御史还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任何人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看他。
孟御史听见了声音,站起来,语气微弱的问:“不知是谁,特地来看我。不过,还是得说声谢谢。”
牢房昏暗,唯一的窗户还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孟御史在牢里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一时之间,没有看清眼前的人。
“真是好笑啊,你还要谢我。”余沉沉笑着说。
孟御史愣住了,这个声音他很耳熟,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你……为什么是你,不会的,皇上……臣有罪,赐臣一死吧。”
孟御史吓的不行,转过身,朝着皇宫的地方跪下,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见她。
白长舟皱着眉,果然是疯了,他紧握着沉沉的手,担心她可能会受到伤害。
余沉沉低声说:“你先出去,我单独和他说会话。”
“不行,他都疯了,万一伤到你怎么办?”白长舟可不答应,
余沉沉安抚着,说:“放心吧,要是他敢动手,我直接给他下药。”余沉沉拉着他的手,去触摸放在推椅后面的药。
白长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虽然沉沉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他还是免不了担心。可是,一想到沉沉有事要和他说,还不方便让自己在场,白长舟就不想过多的去介入其中。
“行吧,我就在外面,他要是敢有什么动作,你直接叫我。”
叮嘱完,白长舟才不情愿的离开牢房。
见人离开后,余沉沉扶着推椅站起来,不过,她没有走动,只是将身体的力量靠在推椅上,就那么站着。
孟御史仿佛陷入自己的幻境似的,一直在那里磕着头,嘴上还一直念叨着。
余沉沉冷笑了一声,说:“别装了,这里没有其他人,就算你再怎么想装模做样,也不应该是在我的面前。”
孟御史听她这么一说,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后,这才站了起来。
见她身边的人离开了,而她又站在那里嘲讽似的看着自己,孟御史就觉得可笑烦躁。
“我是没想到,都把你送走了,你还能回到京中来,你果然是命硬啊。”孟御史冷哼了一声。
余沉沉笑着说:“应该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你就没这么幸运了。”
“孟大人是因为谋反叛逆所以才被关入刑部的,想当初孟丞相再怎么争权夺利,可是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啊,看来,你作为孟丞相的儿子,这是‘青出于蓝啊’。”
孟御史皱着眉,问:“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是来嘲笑我的,那只能说太可惜了。”
余沉沉说:“怎么会是嘲笑呢,我是带了一个好消息来给你的。”
“我调查过,这次谋反的事情,你是不知情的,所以为了报恩,我会同皇上说明一切,让皇上对你从轻发落。”
余沉沉笑着问:“孟大人,你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啊。”
孟御史气的不行,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既然已经承担了这个罪,就不能现在做反悔,不光是为了孟府,更是不能触犯龙颜。
要是让皇上知道,孟御史是在包庇真正的罪人,他们孟家肯定会被诛九族的。
余沉沉明知故问:“我这可是在报恩啊,你不领情就算了,为何这副模样,真的很吓人啊。”
孟御史嘲笑的说:“报恩……报恩……你报的是恩吗?”
“孟喜宴,我自认为孟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这样对我,这样对孟家。”
余沉沉说:“孟喜宴……好熟悉的名字啊,你确定你是在叫我吗?”
孟御史被她这么一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孟喜宴,不过一个随手捡来的名字。
余沉沉笑着说:“人啊,就喜欢记住自己愿意记的事,其他的事,只要跟自己沾不上边,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孟家……所有人都自私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说对我不薄。如果说把我拿来试药,骗我年幼无知,任由所有人打骂是不薄,那你们孟家倒是做的很厚道啊。”
孟御史气的不行,磕磕巴巴的说:“你……你……真是不知好歹,如果不是我们收留了你,你早就没命了。”
余沉沉皱了一下眉,说:“收留?你说的也是啊,你们是收留了我,可你们也要了回报不是吗?”
“三岁那年,祁寻来府里,说是找到一个办法来救他的妻子,但是需要有一人帮忙试药。你们为了还他的恩,二话不说,直接把我交出去了。”
“五岁那年,你亲眼看见孟熹微嫉妒我的容貌,任由她划花了我的脸。”
“十岁那年,曼青知道我不是孟家的孩子后,二话不说就要取消这门婚事,你是怎么做的呢?”
余沉沉想了想,说:“因为孟熹微喜欢上曼青了,你和曼老夫人商量后,两家的亲事不变,嫁过去的人换成孟熹微。”
“巧合的是,不到一年,孟丞相因为争权夺利,陷害西北的沉将军,我不小心偷听到他在书房和你说话,你猜他又是怎么同我说得。”
余沉沉嘲笑的看了他,说:“他把我不是孟家的人,说了出来,说孟家养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等过些年,我长大了,他会托人帮我找我的亲人。”
“我原以为,我不是孟家的人,只有你知道,没想到,你们所有的人都知道,偏偏把我蒙在鼓里,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傻乎乎的认为你们是好人,帮你们做隐瞒。”
“可是,终究我不是孟家的人,我没有你们这样狠毒的心肠,我去刑部大牢看了沉将军。”
“即使是在狱中,他依然一身正气,真挚的眼神,坚硬的脸庞,身姿挺拔不折,这样的人,怎么能被人陷害呢。”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帮他隐瞒,让他陷害的那个人才是我的亲人。”
“孟大人,你们一早就知道了我是谁吧。”
孟御史眼神慌张,他是知道的,毕竟能在马车上挂黄色战旗的,除了西北的人,没有其他人了。
再加上,那段时间只有沉云从西边来了京中,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能猜出来,这马车是沉云的。
可是,那个时候他们真的是被逼的没办法,再说了,他们养了沉云的女儿,讨要一点报酬不是很合理吗?
余沉沉笑着说:“所以啊,你们对我对沉家这么大的恩情,我怎么能不回报呢。”
孟御史担心的不行,走上前,想要拉她的手,可是看到她站在那里,还要依靠着推椅,就嫌弃的不行。
孟御史,说:“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如果你觉得我们对你不好,让你受到伤害了,我道歉,我补偿行不行。别把事情闹大,要不然对你我都不好的。”
余沉沉假装性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哎呀,这可吓坏我了,哈哈……你觉得你这样说,我就会不继续了吗?太可笑了。”
孟御史叹了一口气,说:“你当时要分家自立,可是我帮你的啊,要不然仅凭你一个半大的孩子,衙门会给你办理吗?”
余沉沉很是吃惊的,说:“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自立一户,我可是去衙门跑了整整一年,交了五百两银子的。孟大人,你帮我,是帮到哪去了啊。”
孟御史被她拆穿了,心虚的不行,他当时只是对衙差提了一嘴,什么都没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