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也真是够小心眼的,奴婢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她就生气成那样,还罚奴婢跪了那么久。”阿箬眼神闪过一丝怨毒,语气抱怨。
青樱看到了阿箬的眼神,眼底闪过满意,语气带着安抚:“好了好了,库房里有你上次想要的织金缎子,你拿了去做一身衣裳。”
阿箬闻言,瞬间喜笑颜开,一个劲地恭维着青樱。
……
半个月后,海外诸国的关系极速恶化,从前合作紧密的各国海匪,彻底撕破脸,将彼此视为仇人,一旦碰见对方的船只,必然会有一场火拼。
马六甲海峡的晨雾中,基尔斯站在甲板上擦拭燧发枪,十六磅炮弹擦过桅杆带起的劲风,将他淡金色的额发吹得凌乱不堪。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用蹩脚的西班牙语朝对面喊道:\"费尔南多,你母亲在塞维利亚酒馆接客时没教过你怎么开炮吗?\"
三百码外的西班牙海匪的船只上,名叫费尔南多的海匪头子气得掀翻了望远镜。
基尔斯趁机跃上炮台,淡绿色瞳孔在硝烟中忽明忽暗:\"右舷十五度,装填链弹——该让这些杂种尝尝大哥改良的炮了!\"
独眼大汉嘿嘿一笑:“你就不怕你大哥改良的炮膛不管用?”
基尔斯瞥了独眼大汉一眼,坚定地回:“不怕,因为大哥不会犯错,所以不可能不管用!”
随着基尔斯话音落下,炮手已经将刻着膛线的链弹装入炮膛,下一秒,链弹直直地向西班牙海匪的船只飞去,轰隆一声巨响,西班牙海匪的船只被炮弹精准击中。
西班牙海匪的雪松桅杆应声折断,风帆像受伤的信天翁般轰然坠落。
船只剧烈的震动让费尔南多险些跌倒在地,他咬了咬牙,狠狠看了眼对面船只上的旗帜,啐了一口唾沫:“该死的法兰西人,撤退,撤退,我要向上面汇报!”
西班牙海匪的船只匆忙驶离海面,基尔斯得意地看向独眼大汉:“怎么样?我说的吧!不可能没有用!”
独眼大汉看着眼前恨不得翘尾巴的少年,想到半个月前,少年狠戾绝望的模样,不禁有些失笑:“好好好,你大哥是最棒的!”
基尔斯扬了扬眉,片刻后神色有些萎靡地道:“也不知道大哥现在在干嘛!”
被基尔斯惦记着的魏翀,刚踏入京城,他坐在马车里,望着对面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捏着茶杯的手隐隐有些泛白:“你是说,宝亲王这段时间,一直在打探主子的消息?”
假扮魏翀的下属点了点头,撕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爷,你放心好了,主子挺嫌弃他的。”
魏翀喉间发出一声冷笑:“我当然知道主子看不上他,可他这样的蠢货,居然敢觊觎主子,实在是,该死!”
下属看着魏翀眉眼间的狠戾,语气有些打趣:“爷,您这一回来就这么大火气,对身体可不好,快消消气!”
魏翀抬眼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迁怒道:“你也是蠢货,让他在床上躺半个月,很难吗?”
“爷,您这可是误会我了,我是想给他个教训来着,可主子吩咐了,让我们这段时间不许惹事。”下属一脸正色的为自己辩解。
魏翀听到他的话,沉思了片刻问:“宫里那位快不行了?”
下属点头:“可不是,宫里的眼线传来消息,说是那位已经开始吃金丹提神了。”
魏翀点了点头,马车缓缓停在了魏府门口,魏翀掀开帘子下了车,刚准备进府,便听到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他循声望去,看到来人,勾起温润的笑容道:“王爷怎么在此?可是寻臣有事?”
渣渣龙扬起笑,快步走到魏翀身边,语气带着刻意的亲近:“前些日子,本王收到一副颜真卿的字,想着你向来喜欢这些,恰好今日得闲,便给你送来!”
话音落下,渣渣龙身后捧着长条盒子的太监走到魏翀面前,将手中的盒子双手奉上。
魏翀看着面前的盒子,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语气格外谦卑:“王爷真是太过于折煞臣了,臣听闻王爷私底下也有收藏字画的喜好,而颜老真迹难得,想来王爷也是费了大功夫才寻到,应是王爷所爱之物,臣实在愧不敢受。”
渣渣龙看着魏翀小心谨慎的态度,眼里闪过满意,态度和煦:“哎呀,话不能这么说,字画虽为本王喜爱之物,可究其根本,本王喜的不过是作字画的人。
毕竟自古能被人推崇的大家,皆为品行高洁,有才有能之人,本王常遗憾于不能与他们相见,可好在本朝也有许多不输他们的贤能之人,若用几个死物,就能和贤能之人亲近一二,说到底,是本王赚了!”
渣渣龙眼神直接地看着魏翀,魏翀沉默片刻后,轻笑一声接过长盒:“王爷睿智,那臣就却之不恭了。”
渣渣龙拍了拍魏翀的肩膀,语带笑意:“这才对嘛。”
魏翀感受到肩膀传来的力道,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躲了躲,语气温和:“王爷可要进府坐坐?”
魏翀只是随口一提,可渣渣龙却愉悦地点了点头,径直走进魏府。
魏翀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沉了沉,飞快地冲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后,带着笑跟了上去。
魏府内,知晓魏翀今日归家的魏嬿婉,难得没出府,正坐在书房内整理账本。
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道:“小姐,少爷说,府中有贵客上门,让小姐暂勿要出院门。”
魏嬿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道:“看着些少爷,莫要让他冲动。”
小厮走后,魏嬿婉继续看向账本,可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扔到一旁,对身边的春蝉道:“去告诉老爷,那位还是活的太久了,让人动一动,争取下个月就能收到丧讯。”
春蝉点头,见魏嬿婉眉宇间带着烦躁,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魏翀此刻正带着渣渣龙参观魏府,看着魏府花园中的满院鲜花,渣渣龙略带感慨:“魏府不愧是文雅之家,府中的花都比别的人家更妍丽些,不知可否送些到本王府中?”
魏翀听到渣渣龙这番带着隐喻的话,低垂的眼里闪过戾气,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摩挲了两下后,笑着开口:“王爷开口,臣又怎会拒绝。”
渣渣龙眼里闪过欣喜,他眼馋魏府势力很久了,可每次提出想与魏府结亲,自家皇阿玛都不同意。
原想着与魏府商量好,让魏清泰自己去向皇阿玛请婚,可没想到魏清泰死活不接茬,每次一问就被他岔开话题。
他只能去找魏翀,想着魏翀虽说只是魏清泰的侄子,可魏翀眼瞅着前途无量,他的话魏清泰或许会听。
可之前的魏翀和魏清泰一样圆滑,死活不接茬,他原以为今日也会和之前一样,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魏翀却答应了。
渣渣龙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是自己今日亲自上门的缘故,也是,自己毕竟是皇阿玛看好的继承人,眼瞧着皇阿玛时日无多了,魏府自然害怕得罪他这个未来君主。
渣渣龙自觉看出了魏翀态度转变的原因,格外愉悦地拍了拍魏翀的肩膀:“你放心,魏家的珍卉,本王必定珍之重之。”
魏翀垂眸,遮盖住脸上的神色,语气恭敬:“王爷人品贵重,臣自然信任王爷。”
……
又过了一会儿,渣渣龙满心愉悦地走了,魏翀将他送出门,语气温和:“王爷这身衣服,颜色略有些浅淡,倒是不大适合王爷的身份,臣这里有一批上好的料子,正好用来给王爷回礼。”
魏翀说完后,两个个小厮便抱着几匹鲜红的绸缎走了出来。
渣渣龙看着面前红的有些刺眼的缎子,略有些不解,他刚要开口询问,便看到了门内又走出几个小厮,手里抱着各色的缎料。
渣渣龙笑着道谢后,带着一车缎料上了马车。
他没有注意到,魏翀在他转身后,看着他背影的眼神格外幽深。
“我说过了,他的衣服颜色太浅。”魏翀像是感叹一般地低声自语。
渣渣龙走后,魏翀立马走进了魏嬿婉的院子,看着坐在院内喝茶的少女,魏翀原本带着戾气的眼神柔和下来。
他脚步有些匆忙地走到魏嬿婉面前,蹲下身仰视着她,语气格外缱绻:“主子这是在等翊忠吗?”
魏嬿婉放下茶盏,垂眼看向他,语带夸奖:“事情办的不错,可有什么想要的?”
魏翀看着她无波无澜的眼,略有些泄气地垂下头,声音发闷:“没有。”
在他低头的瞬间,魏嬿婉眼里闪过笑意,她语带诱惑:“真的没有想要的?”
魏翀当然有想要的,可他不敢说。
魏嬿婉见他不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让那个基尔斯在海上建立匪队,不怕他背叛你吗?”
魏翀想到记忆里如同狼崽子一样的少年,轻笑一声:“他不会。”
魏嬿婉挑眉:“这十年来,海上的人手,我们换了一批又一批,你怎么确定基尔斯能坚持到最后?”
魏翀自然知道人手换的勤的原因——洋人不择手段的威胁杀戮,以及许出的高昂利益。
“他不会,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了我从前的影子。”魏翀摸了摸脖颈上的痕迹道。
魏嬿婉顺着他的手,看向那道粉色的肉痕,脑中闪过这道疤痕的由来——
五年前,海外的人手突然叛变,魏嬿婉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不得已让魏翀带着人手赶往海外,杀死叛徒。
那是魏翀第一次杀人,也是他第一次差点丧命。
从那以后,魏翀仿佛打开了另一道大门,性子越来越偏执,行事也越来越狠戾。
魏嬿婉想到这里,头有些隐隐发疼,魏翀的话里的意思是,那基尔斯,也是一个如魏翀一般的小狼崽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魏翀看出了魏嬿婉的意思,认真道:“基尔斯那样的性子,正适合咱们在海上的布置,只要他不失控,就会是一把最尖利的刀。”
“若是失控了呢?”魏嬿婉看着他问。
“你放心,我有让他永远臣服于你的法子。”魏翀神情认真,“我会将你所烦恼的一切都摆平,所以,信任我,好吗?”
魏嬿婉看着他有些执拗的眼神,眉眼温和下来,语气无奈:“知道了。”
另一头,基尔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有些愉悦地看着面前敞开的十几个大箱子。
足有半人高的箱子内,装满了金银珠宝。
基尔斯拿起一块金条放在手里掂了掂,沉手的重量让他眉眼间的喜色更盛,想到魏翀走时告诉他的话,基尔斯把金条丢进箱子,对着身后的同伴喊道:“该走了,咱们得赶紧干下一票。”
……
第二天,魏嬿婉刚准备起身便见春蝉眉眼愉悦的走进来,语气欢快:“主子,昨儿宝亲王回府的路上惊了马,将他从马车内甩了出去,听说断了一条腿。”
魏嬿婉起身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那还真是倒霉呢。”
春蝉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吗?好好的马,怎么就惊了呢,想来宝亲王这段时间都得在府中休养了。”
“呵,等魏翀下了值,让他过来一趟。”魏嬿婉冷笑一声道。
春蝉眼里闪过幸灾乐祸,连连点头。
翰林院,听着同僚讨论宝亲王惊马的事儿,魏翀眼里闪过一丝深意。
蠢货就应该在床上躺着,四处招摇,容易让人控制不住杀意。
他其实真的在替宝亲王考虑,毕竟,昨天他若是不断腿,丢的可就是命。
想来,宝亲王应当会感谢他,毕竟,他可是救了他一命。
想到府中比他还要凶狠些的春蝉,魏翀眼神有些无奈。
魏嬿婉总觉得魏翀性子偏激,实际上魏翀觉得,魏嬿婉身边的人里,他算是最正常的了。
魏嬿婉这会儿并不知道春蝉做了什么,白灵自打上次躲进系统空间,就一直没再出来,魏嬿婉试着喊了它几次,始终没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