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继续喝着酒,聊着哪个美发店的女人最好看,哪个又走了,哪个又来了。
聊着聊着,换了更过分的话题,开始聊起了工厂住宅区的女人。
“大哥,我看马二棒去南方打工了,他老婆王小妮一个人在家呢,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周科长听了,两眼放光。那王小妮是厂区家属里有名的漂亮人,周科长早就盯上了,奈何马二棒看得紧,周科长有心无力。
“马二棒去打工了?这实在是太好了,等我想办法,过几天就会一会王小妮......”
“我觉得王小妮不如刘明丽好看,刘明丽高高的个子,细细的腰,身材好......”
“刘明丽不行,那张脸长得像苦瓜,你不能只看身材不看脸。刘明丽这样的,我看了她的脸都吃不下饭......”
“大哥你说的有些夸张了,我觉得还是刘明丽好看,刘明丽比我还高一个头呢,每次我和刘明丽说话,她都不理我......”
“你这是典型的想要小马拉大车,大车不好拉,拉不动的,哈哈哈......刘明丽嘛,你要抓住她的把柄。这个娘们最喜欢占小便宜,经常上班时往外带东西,那次抓住她,就好办了。”
林放听了这两人的对话,知道了他们做的一些龌龊事,气得咬牙切齿,敢不得当场上前把他们俩痛打一顿。
喝了半天,这两人醉醺醺地走了,等他们走远后,姜胖子竟然朝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呸!两个早晚会得报应的浑蛋!”
秦胖子的反应,让林放吃了一惊。他特地问道,
“老板,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秦胖子回过头来,恨恨地说,“这两个浑蛋,是厂子里保卫科的。他们监守自盗,经常从厂子里往外偷东西,还到处骚扰女人......”
“厂子里不管吗?”
“管什么呀,除了刚才走的孔副厂长,其他的领导都是和他一个鼻孔出气的!厂领导有时也要往外倒物资,也需要这俩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说,蓝星厂真是烂透了啊,领导带头侵吞公家的财产,上行下效,这样的工厂不亏损才怪呢......”
秦胖子叹了口气道,“大家都知道问题在哪里,可是我们普通工人,屁大的本事没有,有什么办法呢?大家也往上面反映,上面也下来了调查组。可厂里那帮人不让我们和调查组见面,天天陪着调查组,好吃好喝好招待,调查到最后,出来一个清正廉洁的好班子!”
“我们大家不服啊,既然清正廉洁,那么公家的财产都跑哪儿了?我们就往省里写信反映,省里又把信转了下来,调查组换了一帮人,继续来调查。这次总算查出点问题了,不过是公车私用啊,铺张浪费啊,给厂领导们个小小的警告,这一切就过去了!”
“厂里那几个人扬言,我们这些工人,是告不倒他们的!好些工人精神头也没了,有的辞职,有的办了早退,有的请了长假,有的停薪留职。坚持上班的,也是有活就去干,没活在家就呆着,只能领到一半的工资,勉强养家糊口......我就是停薪留职,开了这个小饭店维持生计......”
林放关心地问道,“那些不上班的工人,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秦胖子叹了口气道,“别提了,刚离开时,个个都心气高傲得很,觉得自己是块做生意的料。结果,个个都把本钱赔得精光,能维持着挣个生活费的就不错了!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生活区看看,那些摆摊卖菜的、卖水果的、卖小衣服的、卖鞋子鞋垫的,都是咱们的工友!在那里蹲一天也卖不出多少东西去,到天黑了收摊,经常是你用一把菜换我两个苹果,我用一件小衣服换你一双鞋子,都内部循环了......”
林放点了点头,这样一个封闭的家属区,没有外部资金进来,只靠着相到交换,是根本挣不到钱的。
“工人们生活这么差,那领导们呢?”林放问道,这是他关心的问题。
“你可真问对了,既然有人穷,那就肯定有人发。除了这俩看门的,那些领导们就更不用说了!”
秦胖子站了起来,气愤地说,“如果你到家属区去看,就会发现里面有几座别墅,还用高高的铁丝网围了起来,那就是领导们的别墅!而普通工人,各家各户住的都是小面积楼房,小的只有四五十平方,大的也只有七十平方。这些楼房盖的时间很早,都是砖混结构的,有的已经开始裂纹了!说不定哪天一场地震,把人都就砸里面了!”
“领导们为了住的舒服,他们原来盖的是平房,一家四间宽阔的大平房,可气派了。后来他们想了个办法,就实行房改,动员大家掏钱把分的房子买下来。工人们住的楼房,楼房价格高,这一下子就掏空了大家的储蓄......”
“工人们交上了钱,拿到了房本,没想到领导们立刻换了嘴脸,说平房没有证,不能房改!必须进行改造后,他们才能掏钱买下来。然后,他们竟然用厂里的资金进行改造,把原来的平房改成了别墅,每家每户掏了很少一点钱!”
“现在厂子效益不好,家属区治安也差了,领导们住着感觉不安全,他们手上有钱,又跑到高档小区去买了房子!这里的别墅,只是留着偶尔住一下,或者周末来休闲住......”
“他们家家都买上了小汽车,家里还有保姆,有的把孩子送到了国外读书。而我们的孩子,只能在条件很差的子女小学上学......”
林放问道,“厂子的领导,难道都是一团黑,没有一个好人吗?”
秦胖子道,“好人当然有,就是刚才那个孔副厂长。他这个人很正直,当初给他分大房子的时候,他坚决反对分房方案,认为应该按工作年限、对工厂大小来分,而不是按职务高低来分,最后分主动放弃了大平房,和我们一样分了套小楼房。他是管技术的,又没有实权,又因为经常向着工友们说话,反对厂子里的一些不好做法,所以其他领导都孤立他。他虽然是副厂长,但没人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