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惨烈的大战,杀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一方想要夺路而逃。
一方堵在前方要道上,严防死守,绝不肯后退半步。从中午杀到黄昏,清军死伤了八千多人,也冲不破前面的军阵。
这些满清的勇士也确实是悍不畏死,虽然他们以新兵居多,而且在武器方面落后于北方军。但是,为了生存,他们打得非常顽强。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悲壮!
北方军战力强悍,不论是战力还是武器都要强过清军,不过他们却并不主动进攻。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堵死清军西逃之路。
他们守在要道上,就如同一堵高大坚固的海岸,一次又一次地抵挡着清军如同海浪般的拍击,将潮水一次又一次挡了回去。
……
夜幕降临,弯月如钩,繁星点点。
寒风呼啸,气温下降,冰寒阵阵!
清军的中军,一辆高大的马车上,多尔衮脸色铁青,心急如焚,眼中满是焦灼的神色。
不过,那坚抿的嘴唇,依然透着一丝坚定!
索尼凑过来,满脸的沮丧,开口说道:“敌军的火器太厉害了,咱们冲不过去的。”
“不,咱们还有机会!”
多尔衮语气坚定地说道:“咱们还有两万多人马,而且全是骑兵。你们应该知道,战马在晚上是可以看清东西的!
因此,骑兵利于夜战!
而步兵并不利于夜战。
先让咱们的将士们吃点干粮,喝点水,休养一下体力,待到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再发动最后的一次总攻!”
……
命令很快就传达下去了。
所有的清军将士们都开始吃干粮和喝水,然后拉屎拉尿。再然后就是给战马喂水喂马粮,让战马也拉屎拉尿。
可能有人会问:怎么才能让战马拉屎拉尿?
这个问题太简单,这里就不水字数了,实在不明白就问一下那个吃瓜群众好了,
总之,这些都是大战前必须做的准备。做完这些准备之后,就都坐在雪地上休养体力,等待着将军们发出进攻的命令。
大家都没有出声。
气氛显得沧凉而悲壮,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刚才他们所吃的干粮,可能就是最后一顿!
很多人都知道必死。
也因此而看淡了生死。
看淡了生死,反而无所畏惧,他们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所有的人都憋足了气,静静的等待着对敌人发动一场义无反顾的致命一击。
胜则脱困而出,获得生的机会
若是败了,就将躯体留在这里!
……
时间在悄峭地流逝。
过得很慢。
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也过得很快。
似乎只是一瞬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当号角再次吹响时,这些心存死志的清军将士们,全都从雪地上站了起来。
紧握战刀,肃立在战马旁边。
等候着进攻的命令,也等候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
多尔衮也爬上了高大的战车,手中紧握着战刀,如同一尊雕像一样稳稳站在那里。
嘴唇紧闭,显得无比的坚定。
双目紧盯着前方,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朔风吹过。
撩起他那红色的战袍,哗啦哗啦的响,那响声像极了野猪在小溪里拱动沙石时发出的声音。
缓缓地将战刀举向天空。
只要用力劈下来,便是进攻的命令!
然而,就在此时。
突然!
前面数里处,韦何的军阵后面的西北方向,出现了成片成片的大量的火把,那些火把在快速的移动着。
显然,那是骑兵!
而且,从那无边无际的火把的数量来判断,恐怕有四五万骑兵正在快速赶来。
“莫非是蒙古人的骑兵到了?”
多尔衮放下了手中高举的战刀,心中狐疑未定,不敢贸然下达进攻的命令。
……
然而,就在此时。
又有三匹战马从对面韦何的军中冲出,其中一人手中举着一面白旗,那是使者!
没多久。
那三名北方军的骑兵便到了军阵前,为首的一人大声吆喝道:“辽西提督韦大人有话带给多尔衮。”
多尔衮挥了挥手,让那三人悄微靠近一些。
然后问道:“姓韦的有何话说?”
那信使道:“咱们韦将军说,蒙古提督孛儿索带着五万人马已经赶到了西北方位。不论是往西还是往北的道路,你们是都走不通了。
你们若不想马上死的话,就乖乖地回沈阳城中去待着!”
“这又是何意?”
多尔衮问道:“莫非想要吾军投降?”
“你想多了。”
那使者道:“咱们韦何将军说了,他并没有招降你的打算,也没有权利招降你,招不招降你,都不是他能说了算。因为只有咱们总督大人,才有权利决定是否招降你。”
“本王并没有说过要投降!”
多尔衮的心中略微有些失望,旋即又道:“韦将军现在手上有这么多兵力,为何不主动发起进攻,却要我军返回沈阳?”
“这是职责所在!”
那信使道:“韦将军接到的军令,只是挡在沈阳西边,不给尔等进入草原的机会。军令如山,不敢贪功。否则,就算是打了胜仗,也是有罪。”
“哼哼!”
多尔衮冷哼一声,缓缓地说道:“本王若是发动夜战,拼个鱼死网破,你们未必能阻挡得了!”
“你又想多了。”
那使者嗤笑一声道:“不要说你冲不出去,就算能冲出去一部分残兵败将,进入草原之后,也是没有生路给你走。
这一点,你想想孛儿索将军为什么来得这么迟就知道了。
我不妨明确告诉你,孛儿索将军来得这么迟,是因为去了一趟草原给耽搁了一些时间。
而他去草原,除了去借兵之外,还通知了察哈尔的那些蒙古部落首领们在草原东线布防!
草原虽然非常广袤!
但是,在这种冰天雪地里,你若进入草原,在蒙古人和北方军的围追堵截之下,你又能活得了几天。”
这几句话,直透人心。
每一句话都如一记重锤敲在多尔衮的心坎上。
事情已经明摆着了……往西也没有生路。可多尔衮仍有疑虑。再次问道:
“韦何能战而不战,岂是军人所为?”
“你……你这野蛮人!”
那使者似乎有些火了。
很不耐烦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功高震主’吗?韦将军若是灭了你,便有功高震主之嫌!
所以,灭你多尔衮的功绩,必须得让给咱们总督大人,那样才能彰显出咱们总督大人的英明神武。
本使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你爱听不听,想早点死,尽管挥军来攻便是!”
说罢,便勒转马头,头也不回地,径自跑回北方军的军阵去了。
……
看着这使者的背影,多尔衮脸色数变。
又转头看向北边。
却见此时,从西北方向而来的那些骑兵,已经分出一支,快速运动到了北边。
也就是说,就算自己想向更寒冷的北边逃跑,也被挡住了去路。
最后,还是咬了咬牙。
大声下令道:“退回盛京,待与?亲王多铎的大军会师之后,再思突围良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