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头痛哭,都哭得如同泪人一般。
在崇祯的所有子女中,崇祯最疼爱的就是朱媺娖。而朱媺娖对祟祯,也最是乖巧体贴。
四年前的那次崇祯大病,朱媺娖就是陪在崇祯身边,衣不解带地服侍了十几天。
后来,京师城破之时,朱媺娖虽然受了惊吓刺激,跟着王昊去了平壤,并且三年没理崇祯。但终究是父女天性,血浓于水。
这些年,在王昊的开解下,朱媺娖也明白了当初崇祯的迫不得已,明白了在那种情况下,崇祯杀死她的妹妹又要杀她自己,实在只因为担心她们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更屈辱。
杀她不是为了害她。
而是为了维护她的最后一丝……做人的尊严!
也理解了做为一位父亲,要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女儿的痛苦和无奈。
而这种理解,在朱媺娖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变得更加强烈。朱媺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迫不得已,不得不挥刀杀死自己怀中的这个孩子,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苦的心情。
所以,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朱媺娖对崇祯的抱怨,便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便是身为女儿,对父亲的无尽思念。
而当看到崇祯身为帝王,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帝王的尊严,一边喊着自己的名字,一边跑向自己时,朱媺娖眼中的泪水早已是……夺眶而出!
也一边叫着“父皇”,一边跳下车来,不顾一切地跑向崇祯,扑进崇祯的怀中,放声大哭。
朱媺娖在崇祯的怀中哭了很久。
直到觉得压抑在心中的委屈都已经不见了,才擦干眼泪,破涕为笑,一脸幸福地对崇祯道:“父皇,娖儿给你带来了外孙,快去看看!”
早有丫环将小屁孩王顺和抱了过来,朱媺娖从丫环手中接过孩子,又递到崇祯跟前。
崇祯赶紧小心翼翼地接过,看着怀中这乖巧精灵的小孩,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
“和儿,叫皇外公。”朱媺娖在旁边说道。
此时的王顺和,已经满了一岁了,能够说一些简单的话了。在朱媺娖的导下,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皇外公。”
这一声“皇外公”,听得崇祯心花怒放。
唯恐怠慢了这小宝贝,赶紧应了一声:“哎,和儿真乖。”
但随即又说道:“还是叫皇爷爷好,和儿乖,快叫皇爷爷。”
于是,小屁孩又叫了一句:“皇爷爷。”
这一下崇祯更高兴了,赶紧又应了一声:“哎,和儿真乖。”
谁知,这小屁孩刚学会了一个新词,觉得很有趣,竟然又接着叫起来:
“皇爷爷。”
“哎,和儿乖。”
“皇爷爷。”
“哎,和儿乖。”
……
(备注:此处省略三千字。)
……
小屁孩似乎叫上瘾了。
“皇爷爷”、“皇爷爷”地叫个没完没了,这可把崇祯给忙坏了,也把崇祯给乐坏了。
直到最后,这小屁孩说了一句“和儿要尿尿”,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然后,小屁孩开始尿尿。
童子尿嗞的一声,射出好远,落在雪地上,尿成了一条线……
……
待到小屁孩尿完尿之后,崇祯也不回自己的“龙辇”了。
而是直接登上了朱媺娖的专车。
也就是……蒸汽机铁甲车。
这种铁甲车,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但是,崇祯也是第一次见到。上了车之后,便如同好奇宝宝一样,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还不时地问这问那。
过了许久,才由衷地赞叹道:“王昊之才,真是匪夷所思。朕若有千架战车若此,何愁天下不平!”
“父皇。”
朱媺娖笑道:“千架战车,谈何容易。这种战车,每辆都是价值连城。
而且,价值连城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还需要一种名叫锰钢和钨钢的东西,否则,根本就造不出来。
听夫君说,锰钢和钨钢极为稀少,还有一种名叫橡胶的东西,说是只有相距几万里之外的美洲才有。
夫君穷尽心力,历时数年,也才造了一百多辆而已……”
这番话,听得祟祯心中五味杂陈。
又是惋惜,又是慨叹。
那朱嬍娖见崇祯神色有异,便笑了笑道:“父皇,夫君说……这辆“啪啪”战车,可以由娖儿做主。
父皇要是喜欢,娖儿就将它送给父皇,做为新年的贺礼。”
“此话当真?”
崇祯顿时一愣,要知道,这战车的制作方法,可是全天下各方势力都想知道的秘密。
自己要是有了这辆战车,再以它为样品,仿制一些出来,岂不是军队的战力会突飞猛进?
“自然是真的。”
朱媺娖道:“莫非父皇不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
崇祯轻叹了一口气,又道:“可是,你父皇并不傻呀。如此军中重器,王昊又岂会将它送给父皇!
必是你想要帮助父皇,而自做主张,要将它送给父皇的。
可你却必须明白,父皇虽然眼馋这东西,却不想你这个做女儿的因此而受到王昊的责备!
所以,这东西虽好,却没有父皇的女儿重要,送与之事,休要再提。”
“父皇!”
朱媺娖拉着崇祯的手摇了摇,又娇声说道:“父皇你真的想错了,这辆铁甲战车,还真是夫君有意送给父皇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一下王总兵。”
“王总兵?”
“是的。”
朱媺娖道:“王总兵乃是夫君的结义兄弟,他对夫君忠心耿耿。如果没有得到夫君的同意,就算是女儿做主,他也万万不会同意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送给父皇的。”
崇祯想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
遂叫来王忆原,问道:“朕听公主说,朕的驸马同意将这铁甲战车当成新年的贺礼送给朕,不知是否属实?”
“回禀陛下!”
王忆原也不下马,就在马上拱了拱手道:“公主所言属实,这辆战车,本来就是咱们王爷想要送给陛下的。只是刚好公主来南京给陛下拜年,才托公主之手送的。”
“原来如此。”
崇祯点了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沉声问道:“他就不怕朕以这个为样品,然后大量仿制?”
“仿制?”
王忆原轻蔑的看了崇祯一眼,又开口说道:“咱们王爷乃是天纵奇才。他做的东西,又岂是别人轻易仿制得出来。
咱们王爷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陛下你书倒是读了不少,可惜却只是学了些没用的子曰诗云。对于格物一道,却一窍不通。
还说……格物者,乃天下至理。若是对格物一窍不通,不堪为官,不堪牧民,亦不堪……为帝!”
“大胆!”
崇祯闻言,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恨不得将王忆原拉下去砍成碎片,但是,环顾左右,才发现这战车周围全是精锐的北方军将士。
而自己的禁军护卫,都还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心中暗思:“朕这是上了贼车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