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跽坐在明镜对面,问道“明镜大师,是如何看待权力与欲望?”
“权力与欲望,皆是世间之枷锁,束缚着众生之心。权力虽能带来一时的荣耀与尊贵,但往往也伴随着无尽的争斗与烦恼。欲望更是无底之洞,一旦陷入其中,便难以自拔。”
太平公主思忖半晌,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又道:“有一个人,为了权力的欲望,甚至残害自己的亲生骨肉,要如何对这样的行为释然?”
明镜大师听后,双眸微闭,似乎在沉思。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中透出一种慈悲与智慧:“公主,世间之事,因果循环,善恶有报。那些为了权力而残害骨肉之人,虽得一时之利,但终究会遭受因果的报应。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不仅伤害了他人,更是玷污了自己的灵魂。”
“然而,作为修行之人,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愤怒和悲痛之中。我们要以慈悲之心去看待他们,理解他们内心的迷失与痛苦。同时,我们也要警醒自己,不被权力和欲望所迷惑,保持内心的清净与平和。”
还未等太平公主开口,明镜继续说道:“贫尼一生修行,所求不过心之宁静,世间纷扰,诸多牵绊,皆如过眼云烟。公主所诉之人,贫尼已知其一二。此人虽迷失于权欲之中,但亦有其苦衷与无奈。贫尼自会去拜访,尽力化解其心中之结。”
太平公主闻言,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多谢大师慈悲为怀,愿大师此行能化解那人心中之结,也让她能早日回头是岸。”
这明镜大师便是武曌初入感业寺的导师,她曾亲自为武曌削发,还为其起了法号—明空。
……
大理寺。
祈墨看着缪尘霜右手上的寒霜银针护腕,问道:“你可知是何人要加害于你?”
缪尘霜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那几个人看起来像是被人雇佣的杀手,显然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祈墨闻言,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知道,这次的袭击事件绝非偶然,包括上次在静云寺的铜钟事件,背后必定隐藏着深层次的阴谋和目的。
“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加害于你?”祈墨低头沉思着。
缪尘霜也在心里分析着,一般来说案件的发生不外乎于仇、情、利益。
于仇来说,大理寺办案自会得罪不少人,但由她经手的案子,目前并未出现有失偏颇的现象;于情来说,祈墨与她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有大理寺之人才知道,应该不会有旁人知晓,若是……
缪尘霜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李旦。
不会是李旦想纳她为妃的事情被宫中之人知晓了吧?可是自己明明也拒绝了,而且李旦也并未表现出不依不饶的态度,没道理私下有人抓住这件事不放过她。
而且这件事明明只有她和李旦、祈墨三个人知晓而已,难道说宫中人多眼杂,被他人知晓了?
于利益来说,最有可能的就是武曌。既然武曌已经知道她对李玄一事隐瞒不报的事情,那么极有可能会对她下手。
但是,那些杀手的拙劣表现又让她产生了疑问,他们看起来更像是街边随意找的宵小之徒,而非宫中训练有素的亲卫。
到底会是谁?
不过,至少这次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不必再依靠他人。
“幸亏我带着寒霜银针,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缪尘霜抚了抚右手上的黑色皮革护腕。
“嗯。”祈墨颔首,目光中隐动着担忧:“以后行事千万要小心,这次虽然逃过了一劫,那些歹人没能得手,应该还会择机再次下手。”
话音未落,他又问道:“你今日因何事在宫中耽搁了那么长的时辰?”
缪尘霜将武曌召见她以及她拜访太平公主之事一一盘托而出。
“圣上果然对我的身世早已知晓。”祈墨眉头一蹙,“此事我也听庐陵王李显谈起过。”
“庐陵王李显?”缪尘霜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回忆起李旦曾提到过这个名字。
“嗯,那日邀我相见的,正是庐陵王李显。”
“庐陵王为何找你?难道说他也知晓了你的身份?”缪尘霜心底翻涌起一阵阵不安。
“正是。”祈墨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庐陵王确实知晓了我的身份,他之所以找我,是因为他想借助我的力量,为他所用。”
“为你所用?”缪尘霜不解,“你的身份已经曝光,岂不是更加危险?”
“确实如此。”祈墨深吸一口气,“如今朝局动荡,人人自危,圣上迟迟未定下储君,李家与武家已是剑拔弩张。”
“庐陵王虽然曾两度被废,但他对皇位的渴望从未减退。他知道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所以他才冒险找我。”
缪尘霜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忧:“那你岂不是成为了他们斗争的棋子?你的安危……”
祈墨轻轻握住缪尘霜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之所以选择站在庐陵王这一边,不光是因为我想为父王翻案,让沉冤昭雪,更是因为我想早日结束大周的酷吏统治,让朝廷风清气正。”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问祈墨。
祈墨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我会先暗中观察局势,了解武家的动向。同时,我也会利用我的能力,尽可能地收集情报,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当然,我也会格外小心,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利用的棋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
祈墨看向缪尘霜:“我打算,明日启程巴州,调查我父王暴毙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