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官,同样的头衔,因地理位置不同,因地方实力不同,所以也是有大小之别的,而上邽县县令,说大不大,不过说小,也不小,在秦州,原本的州府在成纪,所以上邽县令肯定大不过成纪县令;
而现在,在张左耀上奏言定秦州军务交接已完成之前,是暂时不存在州府,不存在刺史的。所以,各家县令都是自己做主;所以,傍着张左耀的大腿,龙县令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春风得意,……
“什么?这不是胡闹,谁让他这么干的?”卫所里,刚刚回到上邽的张左耀暴跳如雷,而缘由,则是哪个活蹦乱跳的龙县令。
“将军,这是好事啊,也是惯例,这……!”几案下正立的,是张左耀离开口,暂时统揽上邽军务的白波。
“放屁,谁的惯例?特旅有这个惯例吗?我交代过你们执行这个惯例吗?”张左耀咬牙切齿的咆哮者,不过,想想也不是白波的错,哼哼两声,他只好说到:“去,把他给我叫来,不,抓来!”
“抓?”白波有些错愕。
显然,白波没听错,张左耀一挥手:“对,五花大绑的抓来,让全城的百姓都看见。马上!”
“是!”不再犹豫,白波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走之前,忙于整顿军务,张左腰把眼光着重放在了开春后的事情上,龙县令忙政务观察一阵子还不错,张左腰也就做了甩手掌柜,却不想,他回来后听报告,先头自然是军队的事情,除了军官营训即将结束以外,倒是没什么大事!而关于政务的第一个,则让他傻眼,也是听到最后他大发雷霆的缘由。
这个龙县令,尽然开征苛税,虽然不多,却是个极坏的举措。据白波所言,就是重建上邽衙门的花费,按户头,每户十文钱。这是个不成文的惯例,其实也就是象征性的征收,用于表明衙门的权威性。
其实,这要怪,也怪张左耀自己以前太不关心,在成州,在兴州这样的事情,都是有的,可是那时候,他要么是走得太急,要么是不归他管,所以根本没来得及了解。
……
张左耀一面思虑此事的影响,一面等待着,而那头,白波这就去抓县令了;
这可是大事,白波是张左耀手下的兵,张左耀平时告诫最多的,就是作为一个军人最重要的就要事事懂得谨慎,加上那句让全城百姓看见的气话,于是白波真的很慎重的调用了城卫一个营,百人的兵力,直奔县衙而去。
入上邽,算起来时间也不短了,虽然天气太冷,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但毕竟是好几万人的大城,总有人出门做事的,当白波领着大队的士兵披甲带刀的在城中狂奔时,可把行人们吓坏了,鸡飞狗跳之后,大家纷纷好奇,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哟,白副将,这是……!”县衙门口,一个衙差看见白波立马上前招呼,不过看看白波身后的大兵,顿时就有些忐忑。
“少废话,本将执行军务!”白波本来就喜欢板着脸,不少士兵暗地里都管他叫白无常,此刻他发狠了更是显得有些狰狞:“来啊,为起来!”
随着白波的口令,城卫的士兵可不管为什么,迈着噼啪噼啪的脚步,他们迅速由衙门门口开始列队朝两边散去,三步一人,抽刀而立。
与此同时,白波又开了口:“城卫兵县衙衙役听令,全部回班房候令,任何人不得擅出!此次事情虽于尔等无关,却只得暂时委屈大家了!”
此刻,刚才还嬉皮笑脸打招呼的衙役,早已被吓得面无血色,更别说什么开口的勇气了,他只得跌跌撞撞的转身朝衙门里跑去。
白波当然知道他去干嘛,也懒得进去了,就这么静静的扶刀等待着。
“哟,我说白兄,你看这是怎么回事???”不一会,果然是龙顺龙县令奔了出来,却是一脸的不顺,笑容僵硬,手脚颤抖。
“来啊,绑了!”白波从来不喜欢客套,此刻更没那个心思。
“啊?”龙县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很快,他就不必怀疑了,因为白波身后的两个校官,已经绷了绷手里的绳索,急步向他走来,没有半点犹豫。
若是换上其他人,或许伴着笑骂和狞笑,不过显然张左耀的军队还没有这样的习气,他们有的,只是执行军令的冷漠和迅捷,却也是因为这样,反而让人更加发慎,更加恐惧,龙县令几乎都要认为他们是要将自己就地处决了,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好半饷,他才想起来叫喊:“不要……白兄,救我,我不想死……!”
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摆弄的,忘记了这里是大街上,完全丢弃父母官的威严,龙县令挣扎着,喊叫着,不过,除了娱乐一把四州围观百姓,这些都是徒劳的。
衙门大门嘎吱被关了起来,里面面如死灰的,是重建县衙时才被龙县令召集起来的老差役们,说起来,他们怕是最无辜的了!
“别嚎了!”皱着眉头,张左耀郁闷的看着有些崩溃的龙顺!
“啊!”龙县令似乎直到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被拖到了卫所张左耀的营房:“将军,属下不想死啊,不想死啊,我家中尚有妻儿#$!%!$#%@$^......!”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龙县令哭得那个伤心,叫得那个凄厉,张左耀都有些抗不住,急忙阻止他:“闭嘴,闭嘴,谁要杀你?”
“我?将军,不是,那这是?”龙县令一阵错愕,好半响才结结巴巴的言语起来。
“我问你,谁给你权利在上邽征赋的?阿?蜀王免赋的诏令你看不懂?你倒是有脸哭,你告诉我,你是存心害我?还是你本来就是习惯贪脏之辈?简直妄我那么信你?”张左耀这话确实冠冕堂皇,不过,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询问方式了,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这事情马虎不得。
“我……”龙县令这才想起来,自己倒是忘记了,他似乎连因为什么而被抓起来都还没有询问,听张左耀这么一说,他前前后后的把事情想了一下,顿时觉得委屈极了。
“将军,这怎么能怪我啊?我冤枉啊,将军曾再三交代,一切都照老规矩办,若是因为缴赋一事,龙顺实在不明白,这也是规矩,哪里不对了?为给将军留个善名,属下还将一般的五十或百文降到了十文……!”
其实,暴怒之后冷静下来,白波忙着抓捕龙县令的时候,张左耀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事情,确实还不能全怪龙顺,但他还是没有撤销对龙县令的抓捕令,为什么?他总要给全城百姓一个交代吧,若是说,做做告示退钱而已,他又怕百姓们不信,错都错了,他也就只能拿县令背黑锅了!
当然,非但不会杀龙顺,张左耀甚至都不会免去龙顺县令的职务,至于卫所此刻的审问,是有那么点小题大做的意思,不过却是必须的,一来治理民务不同打仗,为了将来处理任何事务都有个条理,走走形式是必须的;二来,也算给龙顺一个警告;而最终的处理,他也想好了……
日落偏西,上邽县衙门口,张左耀一身铠甲锃亮的站立在台阶上。而他的旁边,是灰头土脸,依旧被捆着的龙县令;他的眼前,是站得满满的上邽百姓!
挪挪脚步,张左耀这才开口:“乡亲们,乡亲们,有的没得,都来了哦!首先,作为临时的秦州府牧,张某要向大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