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二,急匆匆的回到上邽县,张左耀并没有进程休息,而是直奔雄武军驻扎地,上邽县东山大营。
东山营自然因东山得名,不过这山并不在上邽县东,而是在渭水支流籍水东岸。雄武军,也就是张左耀所领蜀军中军部四千人,有三千驻扎在这里,还有一千轮调入上邽城值守,十日一换。题外话,自从张左耀续军官集训之后又安排冬训以来,士兵们都管入城站岗巡逻的时候叫做休息时间。
“将军,怎么不入城休息……!”大营军帐中,白波气喘吁吁的询问张左耀,他早得到消息张左耀这两天就到了,不过却不知道具体日子,更没想到张左耀一回来就直奔军营,而见到了人,有高兴,自然也满是疑惑!
张左耀则是不在意这个,他一面招呼白波坐下,一面言语:“还好,除了屁股受罪点,也不是很累,所以先到军营来看看!说说吧,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可还顺利?”
白波想了想,似乎一时还不知道从什么说起,半响他才有些含糊的回答:“还好,都安将军临走时吩咐在进行!”
“呵呵,是吗?看来忙坏你了!”以张左耀的了解,一向细致的白波都这么说话了,看来事情肯定千头万绪,麻烦得紧。也是,偌大的秦州,以白波事事小心的性格,肯定累得够呛。正要安慰几句,营门外五大三粗的武中冲了进来。
“将军,准备好了!”边禀报,武中不知为何笑得格外开心。
“嗯,不错,半个时辰不到就集结好,看来这段时间大家都干得不错!”点点头,张左耀站起了身,这才转头冲白波解释:“这叫突击检查,两个月了,若是还没点样子可不行,走吧,咱们边走边说!”
东山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土丘,盖着几棵杂树,但重要的是,在东山东面,有一个这一片最大的旷野,四望往北直抵籍水河畔,往东则是沿河可抵上邽城。而东山南面则是北嶓冢山大大山脉,将上邽县与天水县硬生生隔开。
而此刻,就在这旷野上,东山营盘边,三千蜀军分三个方位摆开,而每个方位上的士兵又以营留出间隔,胃经分明。而从整体看,虽然每阵都是千人,但他们的配备却不尽相同。其中左右两翼,各置两营长枪兵分列于前,又置两营小盾横刀手紧贴于长枪阵。近战军后,是成雁子形半包围的弓箭手……
相比两翼,中阵的千人配置就繁杂许多了,左右两侧各两列大盾兵,他们手持的高过半人的铁牌,在张左耀看来,这应该叫重装铁盾更合适。后排为弓骑兵约一营,其中估计有一队五十人左右更是横刀小盾的全配置。盾兵、弓骑半包围着的则是皮甲横刀的一营横刀兵,与两翼的不同,中阵这些横刀兵明显更精壮,应该是经过细选的,人们称这样的横刀兵为跳荡手。
不过,尽管三个兵种都很惹眼,但他们却依旧不是中阵的主力。无论谁来看,都一眼就能明白,中阵的战力,来自此刻站立于跳荡兵之前的两营多陌刀手,整整五百人,手持触地而立却仍然高过头顶的精铁陌刀,刀锋寒气逼人;而这五百人,被整体分成两阵,每阵都是三十多人一排,组成一个厚阵。再单个看,这些陌刀手个个身材魁梧高大。绝对是军中难得的好兵。也是,从南浦组建陌刀队到现在,至少已经经过了五次以上的筛选,能不好吗!
“陌刀手的防护任然不够啊!”一边步行靠近军阵,张左耀略微惋惜的对白波说了起来。
不过,白波还没回话,武中先不干了:“将军,不是吧,这还叫不够?前三排清一色的铁甲,还有铁牌护卫,这可都是钱啊,若是把这些家当换成皮甲横刀,估计都够再编出三千披甲精锐了!”
武中说完,白波瞄一眼张左耀的表情,立马猜到他家将军一定又在琢磨着怎么武装陌刀手了。于是赶紧开口:“是啊,将军,陌刀手虽然勇武,但几次接战下来,他们还是补充不了数量上的优势;再者,府衙真的没钱再购置军械了,任福将军还有楚夜那边都哭喊着要来中军抢东西了!”
武中所言披甲精锐,自然便是配置皮甲横刀,略有战斗经验的老兵,而按照他的经验,现在中军列阵的士兵很多是不必配甲的。更别说一人配备数中兵器了,这完全是浪费,无耻的浪费。
摇摇头,张左耀可不在乎这些,他再一次强调:“不对,不对,兵贵精,咱们有一万多近两万可战之兵,就目前看数量上已经不少了,但冷兵器战争……冷兵器?就是捅刀子,咱们遇到的多数时候都是消耗战,拉锯战,不把对方打残了,是很难结束战斗的。这就需要我们的士兵有良好的续战性……就是长时间战斗,无疑,除了自身体能素质和战斗技能是关键,剩下的就是良好的装备了。”
“同时,你们也要会算一笔账,假设咱们现在的两万人马,按原先的标准去训练,能有你们称精锐的披甲一万,再招募一万士兵。我们就能有一万五的精锐之士,但确要养三万兵,所花销的招募费用,粮饷开销等等也是一笔巨款!但如果可以用来这笔钱武装本来就有的一万人,训练他们,甚至可以出现两万精锐,若是对战时面对只有一万五千披甲的敌人,咱们不一定会输;而且既然节省了粮饷,从长远看,存在越久,其实也越划算;”
“再者,我也说过多回,不能拿士兵的性命博功名,为什么?因为万事都要以人为本,钱没了可以挣,机会有的是;但天下兵祸连连,能当兵的都抓了壮丁,咱们仅有的这点人马要是没了,你们想去哪里招募?……”
张左耀一说兴起,长篇大论起来,武中一边听,一边对新鲜名词好奇不已,而白波则是越听却越皱眉头,直到最后忍不住插话:“将军,不是白波不同意这么备兵,不过,府库真的没钱了,刚才将军说,陌刀手防护依旧不够,可是这已经是后勤部的极限了!比如那两列大铁片子,要再弄个几十块,除非克扣军饷勒……”
“这样啊,那先不管,回去再想这事,对了,后勤部运作还成不?”克扣自然是玩笑,张左耀不准,白波也不敢,而既然提到后勤部,张左耀便询问几句,当初划分了新军部后他就南下了,也不知道白波捣鼓得怎么样了。
张左耀不接话,白波也无奈,问起后勤部,他只得跟着转移话题:“不知道,得知将军回来了,我已经通知他们准备着,将军一会自己去看吧,不过,说实话,属下是觉得这安排有些多余!”
“噢?是吗?”张左耀有些意外,想说点什么,发现点将台已经到了,只好暂时搁置这些,说到:“那一会就去看看吧,武中开始吧!”
检阅,其实也就是看看架势而已,张左耀点头,武中急步奔至军阵跟前,撕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演练开始……收兵!左路置前右路置后,成行军阵列!”
“左路听令,各营按序收兵!”
“有路听令……!”
“中路听令……!”
武中话音一落,他身旁边有旗令兵边重复军令,而一开始列开阵势的中军大阵则开始缓缓收了起来,以营为单位,大家开始紧凑的列成方阵;
而后不就,营官踏步口令传来,各营开始移动,渐渐的,一个按序排成的长蛇队列显露出来。
“绕场两圈,平速行进!”这时,武中的嘶喊又一次传来。
随着命令,很快刚才最前的左路长枪兵开始迈步前进,不过他们却没有狂奔,而是如同蛇头缓缓拉动整支队伍开始前行。渐渐的,直到整个左路军都行动起来,从前到后,队伍这才迈着整齐的队列,以小跑前进,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点将台看起来是新修的,不算大,但台下的校场就着地势而围却是很大,起码三四个足球场。一个人跑两圈都挺难的,别说一支军队了。
不过,中军所部的士兵面却都气定神闲,左路加速到一定程度便稳定下来,后面的陌刀队,跳荡手则加速追了上来,相隔三十步左右便放缓,匀速,再后面是右路枪兵,唯一列外的,则是那些弓骑兵,他们成单列马头接马尾,伴在步兵一侧缓缓勒马前行……直跑了两圈,回到起点,确实有不少人气喘吁吁,不过各队队形良好!
军官来不及整队,武中回头对张左耀憨厚的笑了笑,随后转头再次嘶喊:“东南方向对敌,战斗队列!”
军官不再整队,转而下令以陌刀队为中心转变战斗队形,士兵显然也早有默契,左路随着军官口令不慌不乱的转身,斜插入位,右路则推前。而后,各营备战,不一会又转为了最初的阵势!
列阵完毕,武中拔出了佩刀,遥指苍穹,接着,只听他大吼一声:“雄武军,杀!”
“杀!杀!杀!”
回应武中的,是三千将士三声震天的呼喊,或许战斗中的呼喊,也听了多次,张左耀此刻少了些热血澎湃,不过也正是因为时间长乐,对这些属下的感情越来越深,此刻他心里更多的是高兴……
显然这就是苦训的成果,也是张左耀想要看到的。且不论战斗中这支军队表现会如何,张左耀相信,尽管每场战斗天时地利不同,压根也不会有盖棺定论之说,不过,有了良好的纪律,有了行军列阵的经验,胜利的希望就会更大,能活下来的人就会更多,明天也就会更好!!!
接下来,还有各部的格杀演练等项目,张左耀自然要看完,不过,正到尾声,先一步回到城中节度府的三儿却快马奔到了校场。举手拿出一封信函。禀报到:“将军,毋中丞有信传来;还有张四娘不知怎么知晓将军回来了,正在家中等候!”
接过信,张左耀一边拆一边疑惑的问:“张四娘?那个张四娘?卫所旁帮开布庄的张家嫂嫂吗?”
三儿递信的手还没收回,就顿住了,他有些抽搐的说到:“不是吧,将军,你把人从成纪领来,自己却忘记了?”
“啊?”一愣,张左耀听到成纪才明白,尴尬的询问起白波:“张莹?他没回去?一直呆在这里干嘛?”
三儿无语,白波无语,武中嘴包不住话,脱口而出:“等你成家啊!!!!”
“……!”